但仔細一想,好像...也沒什麼。
都是一家人,何必分什麼你的我的。
一想到這,李麗質的臉有些微微變紅,索性一低頭,認真讀起了書。
李世民捻著自己鬍子,臉上有得意之色。
把尹煊的封地定在長樂,是他深思熟慮的一個結果。
毫無疑問,尹煊是一個香餑餑,年輕、有才、身體還很好,最關鍵的是,他沒有任何背景,乾乾淨淨。
誰要是能娶了他,呸,是能讓他娶了自己的一個女兒,那就天然綁在了一起,只要好生厚待,也不用擔心他倒戈背刺的事。
沒看到李靖、房玄齡、長孫無忌都盯上了他。
嗯...
李靖表示他很無辜,他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些人插手也就算了,畢竟是朝堂上的要臣,李世民姑且還能容忍,不過畢竟插手的人越少越好。
於是他就想了一個主意,把尹煊的封地安置在了長樂。
雖然都是長樂。
但其中差別還是挺大的。
李麗質是長樂公主,封地屬長樂郡,其下有長樂、南安、莆田等縣,而且這種封地長樂只享受每年的稅收、田產所出糧食,和虛爵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尹煊這個長樂縣男,封地是在長樂縣,和李麗質並不衝突。
最關鍵的是。
李世民把尹煊安排在長樂封地,再一聯想到去年長樂公主該嫁人、卻沒有嫁人的事,透露出來的信息就很明顯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還沒成婚,也不知道為什麼李世民會這麼熱衷於「微服私訪」的戲碼,但尹煊的夫人就已經註定是李麗質了。
你們想把女兒送過去?
那也只能做側室。
既然最多只是做個側室,那就沒那麼急切了。
房玄齡的女兒之所以要來同福食肆,那是因為她對這些學說很感興趣,至於長孫無忌的女兒,是因為長孫無忌和尹煊有直接的利益關係。
並不是所有好看的姑娘都能跟著尹煊去學習那些知識。
至少...
李麗質和長孫溋學起來就很是吃力,遠沒有房遺玉、李淑來的那麼輕鬆。
要是尹煊肯收徒,肯定有不少人願意把自己的次子、季子送過來,跟在尹煊身後學習,可是他不收徒...那就算了。
尹煊隨手把聖旨往櫃檯上一揣,玉冠一放,接著就又去看幾個小姑娘做的卷子去了。
李世民眼皮跳了一下。
嚯,這好歹是朕寫的聖旨,至少面上做上一些感恩戴德的神情出來?這麼隨意...你小子當初賣出去那麼多酒的時候,都比現在要更激動一些。
王氏邁腳從屋子外走進來,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個聖旨,輕輕在尹煊背上拍了一下:「你這孩子!」
「這可是聖旨,哪有像你這樣的。」
李世民吐了口氣,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是接了聖旨之後該有的正常模樣嘛。
尹煊瞥了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回頭我請人給它裱起來,放您床頭。」
王氏又拍了一下:「這是你的聖旨,放我床頭作甚?」
「娘,你不是喜歡嘛。」尹煊拿起筆在李麗質的卷子上圈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你喜歡那就送你好了。」
王氏愣了一下,剛準備再說一些什麼。
尹煊又接著說道:「這東西咱只能放在家裡看看,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用?」
「難不成見一人,就把這玩意拿出來給那人顯擺,你看看,我是朝廷封的縣男?」
王氏抿了抿嘴。
李世民神色也有些僵住。
那些客人們的神情都有些不太自然。
那可是聖旨...幾乎是一般人能夠接受到的最高榮耀,結果在尹煊的嘴裡,說的就好像是什麼雞肋一樣。
但仔細一想....
尹煊說的也不無道理,聖旨這個東西,又不能給人顯擺,只能在家裡供著。
可...食肆里的客人,誰不想自己手裡有一份,別的不說,以後和友人一起吃酒,只要家裡有這麼一個東西,往後朝酒桌上一坐,那必然是主座。
就連酒水,都能名正言順多喝一份。
羨慕了。
這就是擁有聖旨的人的嘴臉嗎?
王氏說不過尹煊,把聖旨往懷裡一揣,同姬溫說了一聲,便往家裡去,準備把聖旨好好珍藏起來。
尹煊批改完卷子,往櫃檯里一坐,則是思考起來。
自己有了爵位之後。
這...宅就可以稱作府了,既然稱作是府,就該有府邸的樣子,至少那個大門...尹煊看不順眼很久了。
現在終於有機會,名正言順的把那門給拆了,換上新的大門。
舒坦。
此時此刻,尹煊的內心裡只有這兩個字。
相對而言,那些食客們,心裡就有些不舒坦了。
尹煊成了縣男。縣男是什麼?那可是貴族老爺...貴族老爺都是什麼做派?嗯...他們見識少,不太清楚。
不過那些紈絝子弟,他們是清楚的。
鬥狗、鬥雞、彈珠......
有些還流連賭坊、青樓。
總之,沒聽說過有哪個貴族親力親為,還在經營食肆的...
難道同福食肆就要關門歇業了嗎?
平日裡香噴噴的美食,現在進入他們嘴裡,略顯得有些沒那麼香了,他們吃的都心不在焉。
吳有道看著一堆人悶悶不樂地神情,扒兩口把飯吃完,而後站了起來:「店家,不,尹縣男,您這間食肆日後還經營嗎?」
尹煊被驚醒,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經營,當然還經營啊。」
說著,他看到吳有道的神情。
往外一瞥,除了李世民他們幾個依舊還在悶頭小聲討論著什麼,其他人的臉上神情都很奇怪。
一點都不高興,沮喪兩個字,就刻在他們腦門上了。
略一琢磨。
尹煊就明白了過來,他自己是沒把這爵位當一回事,只把這個爵位當成了自己手裡的一塊還算有分量的籌碼。
可他們這些人不一樣,在他們心裡,有了爵位之後,那就是鯉魚躍龍門,自此再不是一般人,那就是和他們這些布衣、平民不是一個世界的存在。
尹煊樂了,笑了一聲:「我這二樓都還在裝修呢,那麼多木頭砸了進去,我總不能聽個水花吧?」
「還有,以後便繼續稱呼我店家就好。」
「縣男什麼的,聽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