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煊在思考能有什麼法子,能在滿足他強迫症的情況下,還能儘可能的減少成本,把奶茶這個東西給推廣出去。
幾個小姑娘就已經捧上了杯子。
隔著一層木頭,她們都感受到了那一股涼意,入口之後,更是冰冰涼涼的感覺,讓她們在這個還不算太熱的天氣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涼的!
這讓她們太驚喜了。
這種涼度,在這個天氣里是正好的,尹煊並沒有加冰——實際上,他現在都還沒開始凍冰塊。
只是初夏,到不了那種程度。
微涼的奶茶和溫熱的奶茶,喝起來又是不一樣的口感,她們原本以為會有很大差別,或者說...能更好的比較出哪一種好、哪一種差。
但熱奶茶和冰奶茶...口感上的確有挺大差別,但並沒有誰優、誰劣,是一種不太一樣、熟悉中又帶著一些新奇的小驚喜。
就像...最熟悉、最喜歡的那個人,換了一身穿衣風格、換了一個髮型。
當然,最讓她們驚喜的還是吸管這個東西。
杯子喝奶茶,吃起珍珠來就沒那麼方便,但有了吸管之後,正嘬著奶茶,啵得一聲,珍珠就突然闖入吸管中,滑入她們的嘴裡。
再也不用那麼沒有形象地去用勺子撈了。
李淵和李靖只瞥了一眼,他們嘗過一次奶茶,但對這東西喜歡不起來——尹煊給他們做的時候,沒加蜂蜜。
少了許多甜份。
年紀大了,得注意一下糖分的攝入,尤其是李淵,看起來高血糖、高血脂一個都沒少,身體不太好、還不忌口,很容易出問題。
好像...正常情況下,李淵這小老頭明年就去世了?
想到這一點。
尹煊下定決心,還是得控制一下李淵這小老頭的飲食,這麼一位逗起來有意思...呸,這麼有意思的一位小老頭,可就不能那麼隨便去了。
奶茶的銷售並沒有預期的那麼好。
主要是...不方便。
過來吃飯的人,多是男人。男人嘛,三五成群,喝點酒才有氣氛,要是一個人過來的,也會喝點悶酒,排解一下自己內心的抑鬱之情。
偶爾會有一些姑娘、一些孩子跟著男人過來,她們不喝酒的,就會點上一杯奶茶,但...這點銷量和酒水相比,就顯得很微不足道。
不過尹煊也不著急。
只是還沒到時候。
奶茶的推出,並沒有對食肆造成什麼影響,可最近幾天,食肆的客人們,的確是過的有些不太舒服。
在李淵看來,李泰依舊像是作秀——這段時日,幾乎每隔三五天,趁著李世民不在的時候,就會親自過來拜訪一下,懇請尹煊收自己為徒。
得到尹煊的拒絕,他也絕不糾纏,活脫脫像個從平康坊里出來的渣男一樣,也不留下來吃飯,扭頭就走。
這讓尹煊一陣唏噓。
倒是留下來喝點酒啊,點個菜啊,給自己貢獻一點銅錢再走啊。
李泰偏偏不這樣。
他生怕自己在同福食肆呆久了,會引來尹煊的厭煩,就像他長兄那樣。
但這麼下去,總不是個辦法。
李泰行為端正、也沒有仗勢欺人,但他畢竟和段瓘不同。段瓘雖然是國公之子,但沒什麼架子。
關係熟稔之後,笑著罵上兩句都不會有什麼事,當然了,段瓘也不是挨罵的主,肯定也會罵回來。
在他身上,只覺得是個憨憨,很容易就忽略掉他的身份。
可李泰不同,他每一次來,都是鄭重其事地坐著馬車,穿著禮服、端著架子,擺出一副王爺的模樣。
食肆里的客人就不自在了,每次李泰來,整個食肆里的氣溫,就會猛地降下去好幾度。
再這麼下去,生意都會受到影響。
錢不錢的無所謂。
主要是經驗。
就在又一次,李泰過來,拜師未遂,準備離開之際,尹煊招了招手,把他給攔了下來:「你先等會。」
李泰停下腳步,把手裡的束脩交給侍衛,而後轉過身來,垂手而立、態度恭敬,靜等著尹煊吩咐。
「你是真想編修地理志,所以想要拜我為師?」尹煊眯著眼,開口問了一句。
李泰點頭:「是。」
尹煊搓了搓手,輕聲說道:「拜師的事,你就不用想了,我是不可能收徒的。」
李泰面色不變,心裡有些腹誹,既然不是收徒的事,那把自己攔下來,問出這麼一個問題,是作甚?
「不過...你總是如此鄭重其事地過來,也不太好,食肆里的客人都被你嚇著了。」尹煊一點桌子,又繼續說道。
「念你是真心實意想要學地理。」
「學問這種東西,總不能敝帚自珍,你想學,那我便教你。」
李泰臉色一喜。
尹煊一擺手,又接著說道:「但,我這裡從來沒有免費的東西,就當做是一場買賣吧,你掏一些東西出來,我把地理有關的知識教導於你。」
尹煊不太清楚李泰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是在他父皇面前作秀,顯現出「他不恥下問」的寬宏大度?
亦或是其他什麼目的。
但總之...尹煊決定就順著李泰的思路,你不是想要地理知識嗎?行,我就把這個知識給你,不過你得掏錢買下來。
然後咱倆之間,就只有乾乾淨淨、純潔的金錢交易關係。
不講情義。
正好...也給幾個小姑娘再開一門地理課。
李泰眼前又是一喜,這雖是他沒預料到結果,但也不差,至少...這一環節沒出什麼問題,在父皇面前想來能刷不少好感度。
再有這位店家的相助,地理志的編修,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李泰連忙點頭,應了下來:「學生多謝先生。」
尹煊一擺手,輕聲說道:「以後過來,不必如此興師動眾的,便衣出行就好,食肆里的多是白身,別端什麼架子。」
李泰又應下來:「是。」
然後他懷揣著激動,轉身回府,開始琢磨起來,要用什麼東西,把這些知識給買過來。
食肆里的客人們,訝異地看著尹煊。
倒不是對尹煊開口應下來教授知識感到驚訝。
而是有些不太理解,為什麼...店家要把自己和魏王殿下撇得那麼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