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喂,你們聽說了嘛

  每天尹煊準備的面並不多。

  他想要的是享受生活,而不是被生活享受。

  做得多、賺得少、而且累.....

  要不是為了推廣早餐文化,他才懶得天天早起支攤子。

  在此之前,要是買不到同福食肆的油條,這群客人們沒有別的選擇,但是現在有了,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他們買了其他家食肆出品的油條。

  雖說顏值、口感都差了一些。

  但還真的就是油條的那個味道。

  湊湊合合也能吃。

  至少比其他賣的早食要好不少。

  懷貞坊,這個在大唐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坊市,在同福食肆的帶動之下,終於悄然地在長安城裡蔓延了開來。

  西市一家茶樓里,幾個讀書人買完紙墨筆硯聚在一起,聊起了最近城中發生的事。

  「你們聽說了,武水縣伯、清苑縣男最近向一名肆廚賠禮道歉,還把自己兒子送到縣衙,落了一個強盜罪的罪名?」一個讀書人小心翼翼地把買來的紙放在桌子下,一邊開口輕聲說道。

  「還有這種事?」

  「那肆廚是什麼來頭,能讓縣伯都賠禮道歉?」

  其他幾個人頓時來了興趣,豎起耳朵,打聽起來。

  「沒有背景。」那人搖了搖頭,「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肆廚。」

  說著他頓了一下。

  「聽平康坊的姑娘說,那好像是一個很好看的人,除了這點之外,就沒什麼特殊的了。」

  一桌子人挑起眉毛,詫異地看著說話的這人。

  沒有特殊背景?

  「那些勛貴能有那麼好心?」一名讀書人皺起眉頭,滿臉不解。欺男霸女的勛貴在大唐並不多見,畢竟剛剛開國,勛貴多是一些能人,他們的家族還沒被腐化。

  可要說.....如此「低三下四」,不像是那些勛貴能做出來的事。

  另外一人臉色有些無奈:「誰說不是呢。」

  「可偏偏這件事就這麼發生了。」

  最先開口那人搖了搖頭:「也不能這麼說,這三人里有一位是馬侍御,曾在常縣伯從門客之職,他倒像是能做出來這種事的人。」

  馬周在他們讀書人的圈子裡,是一個極其有名氣的人,甚至可以說是他們的榜樣。

  沒有參加科舉。

  替常何寫了幾篇對奏,被陛下看重,步入朝堂,門下省任職,從此平步青雲、前途光明。哪個讀書人不想這樣?

  一直不曾開口的一人,揪著自己鬍子,輕聲問道:「你們說的是懷貞坊的同福食肆?」

  最先開口那人點頭:「對,就是那家。」

  「你也聽說過這件事?」

  那人搖了搖頭:「我倒是沒聽說過縣伯道歉之事,不過我倒是聽說過它的另外一件事。」

  說著,他頓了一下:「明月樓你們應該知道吧?」

  讀書人們點點頭。

  明月樓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今年他們中有兩位有人登科取錄,燒尾宴都是在明月樓辦的。

  「這同福食肆前不久和明月樓來了一場廚藝比試。」那人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覺得哪一方會勝?」

  讀書人們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按常理而言,勝出的當然是明月樓,只是你既然這麼說了,那勝出的就是那家同福食肆了?」一個人輕聲開口,腦子轉得飛快,捋出一個明確的邏輯出來。

  那人點頭:「對,最後獲勝的就是同福食肆。」

  「而且不是險勝,是大獲全勝。」

  「明月樓的那位大師傅現在都離開了明月樓,跑到同福食肆去做小工,想要同福食肆的那位肆廚收他做徒弟。」

  一桌人瞪圓了眼,饒是有了一些鋪墊,可這個結果還是讓他們沒想到。

  究竟得輸到什麼程度......

  讓明月樓的大師傅都辭工,去同福食肆做小工。

  據說,明月樓的那位大師傅曾被邀請去尚食局,做一名從八品的尚食定員,可因為明月樓的掌柜是他三叔,所以他最終沒有入仕。

  「比明月樓還好的廚藝?」一個人開口問道。

  那人點點頭:「去吃過的人都是這麼說的。」

  「陳兄你沒去吃過?」一個人發現盲點。

  那人又點了點頭:「懷貞坊太遠了,我一個人不太想去。」

  「而且那邊的吃食不便宜,想要好好吃一頓,少說也要兩三百文錢。」

  說著,他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這一群人,笑著說道:「你們若是有這個意願,不如我們結伴同行?」

  他想去同福食肆很久了。

  說遠,那是假的。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窮,買書幾貫、幾貫的他不會眨一下眼,畢竟說不定這輩子就這一本書了。

  可食物吃到肚子裡去,那就只能頂半天,忍一忍能撐一天。

  兩百文、三百文就填飽一天的肚子,太奢侈了。

  「聽陳兄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了些興趣。」一個人眼裡放光,「算我一個。」

  「也算我一位。」

  「我也同去。」

  就在這群人開始商議、討論同福食肆的時候。

  同福食肆里。

  尹煊打開了塵封許久的葡萄酒罐,剛拋去蠟封,一股清新的酒香就鋪面而來,帶著一絲絲微弱的酸意。

  把酒液過濾出來,是微微泛著青色的液體。

  尹煊嘗了一口,咂了咂嘴,味道還算不錯,氣息中雖然有些許酸味,可酒液里並沒有酸味。

  當然......這並不是完全體的白蘭地,還需要一個蒸餾的步驟。

  把那台塵封著的蒸餾機器取出來,點火、燒水。

  反覆蒸餾,把酒精提純。

  最終只剩下五斤純澈的酒液,濃郁的酒香瀰漫整個院子,甚至透過木門,飄到了大堂里去。

  周小三眼巴巴地盯著木門,直到尹煊從後院裡走出來,他就迫不及待地起身,迎了上去:「大郎是釀出新酒來了?」

  自打去過一次平康坊後,周小三對尹煊的稱呼就變了。

  從「店家」到「大郎」,把自己交代得更清楚了一些。

  尹煊點點頭,笑眯眯地開口:「沒錯,新酒釀了出來。」

  說著他頓了一下。

  「新酒就叫它玉京秋,五十文一兩,每人一天限購三兩,要不要來試試?」尹煊報出名字和價格,笑眯眯地看著周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