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抗門閥士族這一拉鋸戰。
可以說是從唐朝往前就已經開始了。
在唐朝建立初期，李淵老頭子當皇帝那會兒。
就想盡了辦法去打壓這些門閥士族囂張的氣焰。
甚至還推出了一連串的禁止世家之間通婚之類云云的政策。
但要真正說起到的效果。
微乎其微。
林景陽只能想到這個詞語來形容。
唐初唐初。
畢竟是大唐王朝建立初期。
李淵和李世民手中的底牌不夠。
氣勢上自然也沒多硬氣。
到了小武妹妹那時候。
小武妹妹才是真正的硬氣。
手握兵權，你不服，我就乾死你。
面對世家，小武妹妹手裡的那把大刀，說砍就砍，絕對不會猶豫。
反觀老李這時候。
就顯得沒底氣很多了。
所以，這些個世家之流，也不是無腦之輩。
他們懂得抓住時機。
想要借著皇帝的手，在這個新的王朝，建立起新的，屬於他們世家之輩的威信。
就比如這一次，聯合朝中官員，各方面朝老李施壓，想要通過巨大的壓力，讓老李降下罪己詔。
昭告天下。
讓他攬下這莫須有的罪名。
你以為這些世家之流是故意為了打壓皇帝。
為了噁心皇帝？才這麼做的？
嗯，還真有這麼幾分可能。
不過他們這個舉動，林景陽猜的沒錯的話，重點應該在之後的一步動作上。
氏族志。
在古代，氏族志的結構跟咱們現代了解的百家姓差不多。
但是它代表的意義那可是大為不同。
眾所周知，古代有鮮明的貴族階層分層。
而這氏族志則是以排列順序作為了郡姓之間的門第等差代表。
說白了，這玩意兒就是代表身份的。
按照順序，排在越前面，身份地位就越珍貴。
排在越後面，身份地位就越渺小。
也可以理解為身份地位的代表。
五姓七望之流各方面施壓。
就是想讓李世民派人修訂氏族志。
到了唐朝這時候，氏族之中許多家族已經沒落了。
但依舊排在了如今很多大家族的面前。
所以這些世家之流，心裡就不舒服了。
你一個破落貴族，居然也敢跟我比肩齊平？
這不，常常就鬧得老李頭疼。
林景陽陷入回憶之中。
要說後來老李是怎麼處理這事的？
哦！
對了，約莫到了貞觀六年的時候。
老李鬆口修訂氏族志。
只不過，他將李唐皇族的姓氏排在了第一位。
就這個舉動，後來好像也引起了世家之輩不小的怨氣。
也通過這個新版氏族志，老李也算是打壓了一番山東、江南士族的氣焰。
同時也鞏固了李唐皇族的社會地位。
不得不說，這一招確實挺高。
在林景陽的有意提醒之下。
老李眼中晦暗不明。
一旁的段倫看看這看看那。
總感覺這氣氛怪哉？
「唉......」
李世民重重嘆了口氣。
這些事情，我怎麼早沒想到呢？
是啊，早該想到的，這罪己詔只是一個幌子。
實際上他們真正有想法的，是氏族志。
「你小子，真虧你點醒朕了。」
「不過，你倒是說說，他們此舉為何愚蠢？」
放下酒杯，又是不屑一笑，「呵，這還不簡單嗎？他們當真以為當今聖上是個好拿捏的軟柿子？」
「五姓七望之流，狼子野心暴露無遺，如此急不可耐只會引得更多關注，引得聖上不滿。」
「這是其一，其二就是，他們這番做法，在我看來毫無用處。」
老李挑挑眉，「哦？為何毫無用處？」
這小子言之鑿鑿，難道他猜到了我不會鬆口？
林景陽眼神一轉，看向老李，「那就要問你了岳父大人，難道你真的會因為這些小打小鬧，就放縱了這些門閥士族？」
這......
此話一出。
李靜瑤和段倫都愣了片刻。
桀驁！
不屑！
這是他們從林景陽的語氣中聽到的。
就好像，這些勢力龐大，養尊處優身份尊貴的士族，在林景陽看來，不過爾爾？
段倫下意識冒出一個念頭：這也太囂張了吧？你不過一介小小地主......
但在看到林景陽眼中的神色，段倫噎了噎。
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這景陽小子好像還真沒把五姓七望之流放在眼裡？
我滴個乖乖嘞！
段倫表示：勇氣可嘉！
老李不由嗤笑一聲，繼續問道，「你小子，說起這些來，倒是一套一套的。不過你當真認為這是小打小鬧？」
「世家之流，在朝中根系複雜，就這麼一件事情，朕若是處理不好，便會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朕需要經過慎重的思慮，才能做出決定。」
門閥士族在古代的身份地位非常之高。
在如今唐初，更是引得兩代皇帝非常忌憚。
朝中群臣，都以能與世家子女聯姻引以為傲。
要說李唐王朝的建立，其實也離不開門閥士族的幫助。
不過到了如今，世家氣焰越發囂張。
老李對他們也只有恨，沒有愛了。
「岳父大人，不是我只會紙上談兵，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嘿，還真就這麼簡單！」
「他們如今只是跟你糾纏這罪己詔的事情，應該還沒有人提出氏族志這回事兒，如果是我的話......」
說到一半，林景陽故意閉上嘴巴。
佯裝一副不敢繼續說下去的模樣。
畢竟皇帝老兒在我面前，自己可不能真的說，如果我是皇帝之類云云。
這放在古代，那可是砍頭的大罪。
「繼續說，朕恕你無罪。」老李顯然來了興趣，胡亂揮手，讓他繼續說。
「得嘞。」
「岳父大人，其實你不妨趁他們還沒走到下一步，來一招先發制人！先兜住他們，簡單來說也就是拖延時間。」
「他們能提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跟你糾纏，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因為這場災害還不算真正，完全的過去了，這才讓他們有機可乘，借題發揮。」
林景陽手指敲擊著桌面。
眼中閃過一縷智慧的光芒。
先發制人？
老李摸著鬍子的動作一頓。
在幾個瞬息之間。
將這四個字反覆咀嚼。
隨後，眼中猛地迸發出兩道光芒。
「好一個先發制人啊！你小子，可真有你的！」
「朕怎麼就沒想到這個法子？」
「哈哈哈哈！看來今夜這一頓酒，朕可沒白來。」
說著說著，老李就站起身，「李君羨，即刻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