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亮一身本事，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即便裴行儉再三勸說。
他還是一意孤行，帶著五百土炮和兩百精兵。
如同一隻飛蛾般直面衝進了黑壓壓的敵軍中。
轟......
轟......
轟......
接連的爆炸聲響起。
城下塵土飛揚，血肉飛濺。
李長思冷眼看著這殘忍的一幕。
土炮的威力巨大。
初次使用的效果更好，能夠在敵方沒有絲毫準備的時候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僅憑五百土炮，炸散了敵軍的軍心和士氣。
擋住了他們第一輪第二輪的進攻。
程處亮率領一百多士兵策馬歸來。
聯盟軍退出二里地。
顯然他們都被土炮震懾到了。
接下來的兩次進攻，都被程處亮用同樣的法子抵擋住了。
只不過在交戰中，他身上也被流彈炸的面目全非。
每一次從風沙中回來，身上都是血肉模糊。
李長思不忍再看，夥同黎知溫直接打暈了他，帶回了刺史府包紮。
傷口不深，就是看著恐怖。
第二天，總算是勉強抗住了。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
聯盟軍見西門和南門難以攻破，他們換了法子，分散了兵力，轉移向其餘兩個城門。
這給城中的將士們增加了幾倍的壓力。
城中本就沒有太多兵力。
如果集結在一處抵禦進攻還算能勉強撐住。
但若是要分開來。
那就大大的降低了他們的作戰能力。
程處亮和李長思、裴行儉商量過後，決定孤注一擲，用僅剩下的一千五百土炮，殊死一搏！
第三天的進攻，一直持續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
聯盟軍的士兵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擊退一波，又有另一波銜接攻擊。
城中的將士們心力交瘁。
李長思和程處亮、裴行儉等人想盡了辦法，鼓舞軍中士氣。
可是對於明天，他們真的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土炮如今僅僅剩下四十幾顆。
已經不足以抵擋一輪進攻了。
而且喪心病狂的聯盟軍，居然用戰友的肉身作為盾牌，抵擋著流彈前進。
這一招不得不說還是有點效果。
程處亮咬著牙，不顧滿身的傷疤，披上了戰甲。
少年的英氣仿佛游離在潰散的邊緣。
李長思立刻拉住了他。
如今程處亮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如果再勉強，即便他能夠從戰場上下來，這一條命十有八九也保不住了。
不管如何，他不能讓程處亮再去冒險。
而這時，一直鎮守東門的尉遲寶林回來了。
他將東門的任務交給自己的手下。、
尉遲寶林主動攬過了程處亮的任務，決定要代替程處亮率領大部分兵力正面迎戰聯盟軍。
李長思緊抿著唇，看向裴行儉，這個時候已經不允許他們再顧及私心。
李長思決定與尉遲寶林共進退。
兄弟二人在第二天，分別率領一千五百兵力，迎接敵軍近八千人。
這一戰，九死一生。
裴行儉和黎知溫站在城牆上，死死地盯著戰局。
盯著那兩道身影。
「裴大人，知溫自小習武，擅長領兵作戰，城中還有五百兵力待命，讓我一同上陣作戰吧！多一個人，便是多一份神算。」
黎知溫手緊緊攥著。
神色一如既往地清冷，只是其中多了一分堅定。
城樓下，不知何時聚集了上千百姓，仔細一看，他們手中拿著鐵鍬錘子和各式各樣能當做武器的農具。
百姓們高舉這手中的武器。
大喊著，「將軍們，危急時刻，只要將軍們一聲令下，俺們絕對不會退縮半步！」
「這些日子，一直是你們不顧自身安危，奮戰殺敵，守護我們，如今到了最後的關頭，讓我們與你們共同進退，一同上陣殺敵吧！身為華夏子孫，我們絕對不會退縮的！」
這一刻，程處亮這個糙漢子，再一次體會到感動。
鼻腔內酸酸的，就連眼眶也溫熱溫熱。
黎知溫抬起眼，看向塵沙飛舞的天空。
不想讓眼睛裡的濕潤掉下來。
就連裴行儉這位大漢子也紅了眼眶。
他走下城樓，勸說百姓，可鄉親們始終不願散開。
裴行儉沒辦法，也不能讓他們上陣殺敵，於是給他們安排了後勤工作。
讓原來負責後勤的士兵們頂替上來，隨時待命準備上陣。
見證了那一幕的士兵們，殺敵更加英勇。
每個人都抱著必死的念頭沖了上去。
最後一聲爆炸響起。
程處亮心中某根弦繃斷了。
難道，西州今日真的要失守了嗎？
下一刻，他看到李長思一瘸一拐，肩上扛著長槍，同時還拖著一個龐大的身軀，艱難的從風沙中走出來。
在他們身後，是無數用身軀為他們驅散敵軍的士兵。
黎知溫立馬策馬出城，將二人馱了回來。
李長思和尉遲寶林在此戰中身受重傷。
如今，西州已經到了最後一刻。
裴行儉在組織著百姓們從東門出逃。
程處亮氣憤的拿著雙板斧起身，「他奶奶的，今日我要是退後一步，小爺就不是程家人！」
「裴叔叔，你帶著長思他們先行一步，老子要跟這群狗日的聯盟軍拼命！」
裴行儉連忙拉住他，「處亮，不可衝動！我們先行撤離，援軍預計明後日便能抵達，屆時我們還可以殺回來，西州不會落入敵國之手！」
「裴叔叔我等不了了！我的兄弟被他們傷至如此！」
程處亮嘶吼著，眼中遍布血絲。
城樓下，突然有士兵大喊了起來。
意識到戰況有變。
裴行儉立即跑到城牆邊查看。
他手裡拿著一個林景陽發明的望遠鏡。
遠遠看去......
聯盟軍後方突遭襲擊！
「援軍到了！是援軍到了！」
黎知溫唰的一下站起來，「太好了，裴大人可看清來者何人？」
「是......玉門關守將楊任！還有唐善識！」
黎知溫聽到這個名字，不禁嘴角上揚。
「城中約莫還有最後的一千五百兵力，請裴叔叔調動八百人給我，我要從前方左側突襲，處亮你帶著剩下的人，從前方右側奇襲，我們要與唐善識和楊任打出配合，形成夾擊之勢，這便是我們反擊的機會！」
程處亮眼睛也亮了。
裴行儉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連忙調配士兵。
黎知溫和程處亮兩支隊伍行如疾風般殺出重圍。
......
侯君集帶領著一萬五千大軍來到西州的時候，城外是屍橫遍野，不遠處還有廝殺的聲音。
硝煙團團升起。
宛若人間煉獄。
他和契苾何力做足了善後的工作。
安頓好程處亮的時候。
程咬金帶著五千人從遠處奔騰而來。
當他看到程處亮身負重傷，胸膛上沒有一片好肉的時候。
一代硬漢也流下了眼淚。
老程握著程處亮的手，嘴裡不斷念叨著，「好孩子，你是俺們老程家的驕傲，這一次真是為我們老程家爭氣了！」
「陳國公，高昌焉耆等國，竟然敢如此傷我大唐根基，絕對不能饒了他們，俺老程願意配合你，立即攻打高昌，焉耆！」
唐軍集結，西州守住了。
是時候該反擊了！
侯君集對老程的提議沒有反對。
他分出兩千兵力，協助老程直接殺到焉耆國門口。
而他和契苾何力，率領剩餘大軍，直取鞠文泰的腦袋。
兵臨城下之時，侯君集叫陣。
當天下午，高昌的朝臣提著鞠文泰的腦袋出來投降。
此戰，不戰而勝！
拿下了高昌，侯君集沒有第一時間將高昌國內的財政情況上報給老李。
契苾何力已經第三次催促侯君集上報。
侯君集神色幽幽。
讓契苾何力先坐下，慢慢聊。
契苾何力也是個急性子。
他當即要越俎代庖向朝廷匯報現在的情況。
不曾想，侯君集竟然讓人把契苾何力綁了起來！
丟到了高昌的大牢內。
契苾何力只一下就明白了，侯君集這是要反了......
......
當飛影衛的書信傳到皇宮。
老李的額前出現了一縷白髮。
他明明未及不惑之年，頭髮竟然白了這麼多。
「陛下！西州高昌再度生變，陳國公侯君集擁兵自立，他，反了啊！」
房玄齡和秦瓊等人第一時間跑到了紫宸殿。
只見老李一縷蒼白的髮絲垂在左側。
神色淡然，仿佛早有預料。
「陛下，侯君集於高昌私吞了高昌王族的財產，而後綁架了契苾何力，策反了一萬三千大軍，調動了高昌軍隊，設計困住了程知節，西州城中的裴行儉等人也被綁架......大軍正往長安城攻來......」
秦瓊不敢耽誤，再次匯報。
老李淡淡道，「太子呢？」
房玄齡一愣，他沒來得及注意李承乾。
立即派人去查。
卻發現，太子一夜之間從中山王府消失了。
果然跟預料之中一模一樣......
老李嘆息一聲。
「來吧，該來的總會來的，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群臣擔憂的看向老李。
更有人私下裡拉著萬公公。
生怕老李是不是精神失常了。
......
這一天一夜。
皇城裡都不太平。
從侯君集出發的那一天，老李就已經開始著手做準備了。
皇城中許多普通老百姓已經陸續轉移出去。
周邊幾個州縣的兵力也都已經被調動到長安埋伏。
皇太子李承乾不知去向。
林景陽帶著李靜瑤以及許多莊戶，都離開了林家莊。
財產什麼的也都轉移。
晚上，林景陽的身影出現在皇宮。
皇后等人也緊隨其後。
「女兒拜見阿耶。」
「長樂見過阿耶。」
「為善拜見阿耶。」
三個孩子從大到小一字排開，恭敬地跟老李行禮。
，老李看到他們，臉上帶著詫異，「賢婿，朕不是讓你帶著皇后和瑤兒一起去晉陽了嗎？」
晉陽就相當於是老李的老窩。
李氏家族的人都在那邊，根基穩固，侯君集只要不是傻逼，就不會拿晉陽開刀。
因為晉陽的兵力堪比洛陽和長安。
甚至還有大量的私兵和暗衛處於暗處。
光憑侯君集手中那兩萬兵力，晾他也不敢在晉陽生事。
所以如今，晉陽算是比較安全的地方了。
林景陽淺笑道，「岳父，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一家人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應該共進退，如果我們先逃走了，留你一個人在這長安城裡面對未知的危險，換位思考一下，是你的話，你會這麼做嗎？」
「朕自然不會拋妻棄子！」
老李反應過來之後，無奈的笑了。
大掌撫在李治圓滾滾的腦袋上。
「為善，從今日起，不管你看到什麼場面，你都不能害怕，你今日經歷的一切，未來都會給你的人生鋪墊穩當的道路。」
老李語氣堅定地對李治說了一句。
皇后心中一動。
眼神閃爍的看著老李。
林景陽抿著唇，似乎也隱約猜到了幾分。
將皇后和李靜瑤等女眷安頓好後。
林景陽再次回到紫宸殿內。
老李站在門口，遙望著遠處天邊的一輪彎月。
「陛下，越王那邊......」
老李做好了所有人的安排。
唯獨李泰......
「朕收到消息的那一日，也有線人到了青雀的宮殿。」
「高明失蹤的那一日，青雀也秘密離開了長安，不知所蹤。」
「朕如今已經看不清，身邊還有哪個可以信任之人，即便是手足，也有反目之日，即便是血親，也能兵刃相向。」
老李語氣十分惆悵。
在這一刻他的背影突然變得悲傷。
人到中年，卻還要經歷這樣的事情。
「旁人常說，因果報應，或許在很多我們都沒注意的時候，就種下了許多因，在以後也會結出許多果，一切都是命數註定，即便身為九五之尊也有不能解決的無奈。」
「因果報應......或許你說得對，也許這就是朕的報應吧。」
老李回過身，語重心長的說道，「若真的到了那日，朕希望你能保護好皇后和瑤兒，以及長樂他們，朕總有做不到的地方。」
「岳父，我可承擔不起如此重任，而且，我們已經做好了千萬般的準備，侯君集不會贏的。」
林景陽說的很肯定。
老李沒再說話。
......
李泰在得知侯君集造反，李承乾失蹤那一日起。
他就連夜趕路來到了幽州。
當初被貶至幽州的長平郡公張亮。
正是李泰的支持者。
張亮被貶黜到幽州之後就開始暗中為李泰招兵買馬，收買民心。
等的正是這個時刻。
幽州刺史早就被張亮收買。
李泰到了幽州之後，便立即找到張亮。
帶領著幽州守軍開始往長安而去。
在路上需要耗費不少時間。
李承乾逃走後，第一時間就投奔了侯君集。
侯君集本不想收留李承乾了。
他自己傭兵為王，若是攻破長安城，自己就可以當皇帝了。
為什麼還要去扶持一個李姓太子？
這對他來說沒什麼好處。
但是轉念一想，事情並沒有絕對，侯君集也擔心發生變故，於是收留了李承乾，並且許諾自己這麼做都是為了扶他上位。
李承乾對侯君集是十分的信任，頓時心花怒放，也沒有過多懷疑。，
很快，兩萬大軍兵臨城下。
侯君集卻發現城門大開。
城中空無一人。
實在是詭秘得很。
手下擔心其中有陰謀，勸說侯君集不要大意。
但侯君集心中自負，認為自己身後有數萬大軍，即便是傾盡長安城所有將士都打不過自己。
就算裡面有什麼陰謀，自己也沒在怕的。
於是就浩浩蕩蕩的，帶著大軍進入長安城，從朱雀門進入了皇宮。
長安城內，平日裡繁華的街道兩旁，如今卻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i這大唐的都城，仿佛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座空城似的。
到了這個時候，侯君集覺得就算有什麼不對勁，他也不回退後。
只要進入皇宮，抓到李世民，比他禪位，這皇位就是自己的了。
於是侯君集急不可耐的帶著李承乾來到太極宮。
卻發現，連太極宮外都是沒有一個兵卒把守。
宮殿內，只有老李和林景陽兩道身影。
侯君集上前，「陛下，你撤掉重兵，引我前來，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
侯君集已經徹底撕破臉，再沒了往日的兄友弟恭。
他的臉上只有貪婪，只有對權利的嚮往。
李承乾跟在侯君集身後卻不敢說話，到了這時候他也覺得自己沒什麼臉面面對老李。
老李冷笑一聲，「侯君集，自你跟在朕身邊那日起，朕可有任何一處地方虧待你了？朕如此信任你，將滔天的權勢交給你，賜予你無上的地位，為何你卻要與朕反目成仇，昔日的兄弟情誼，你當真是一點都不顧了嗎？」
「還有你，李承乾，這便是朕的好兒子，是朕寄予厚望的好兒子啊，朕可是你的父皇！你身上流淌著的每一寸，都是與朕相同的血液！」
「你到底為何會走到今日這一步？」
侯君集不屑道，「陛下，今日或許是我最後一次這麼稱呼你了，是，這些年你確實不曾虧待過我，但是憑什麼我只能屈為人臣？既然你說我們是兄弟，你為何不把這皇位讓給我？把這天下讓給我？你把我留在身邊，厚待我，只不過是要讓我當你的爪牙，讓我幫你打天下，平定四方罷了！」
「今日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我也不屑與你再多說，若你主動把這皇位交出來，我們今日便能和平的解決問題，我也能留你一條性命，送你遠離這個地方。」
李世民不說話，只是看著侯君集。
侯君集在這眼神下，突然慌了，
「李世民！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難不成還以為自己能有勝算？我告訴你，這天下，我侯君集是勢在必得！」
「我勸你趕緊把龍印玉璽交出來？」
李承乾到了這時候才意識到不對勁。
侯君集壓根沒想過要扶持自己上位！
可是李承乾卻不敢反抗。
他已經里外不是人了，只能舔著臉站在侯君集這邊。
李世民突然笑了，「呵呵，侯君集，李承乾，你們二人，從今往後與朕，便再無關係。」
「實話告訴你吧，從一個月前，朕就已經預料到今日的場景了，侯君集，你贏不了的！」
話音落下，侯君集突然警覺起來。
他回頭看向身後，隨自己進入太極宮的將士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全都死了！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而自己身後全是飛影衛的人！
侯君集就知道沒有那麼簡單。
「李世民，都到這個時候了你也別再做這些無謂的掙扎了，即便你解決了這幾個人又如何？皇宮內外，全都是我的將士！」
林景陽這時候也笑了，他輕蔑的看向侯君集，「哦，是嗎？你好好看看，你的將士們如今還能不能扶持你？」
這時候，侯君集的耳邊響起了一陣廝殺的聲音。
「咴兒咴兒......」
「吁！」
「大膽狗賊！侯君集你這個叛徒，我們在外征戰沙場，你居然密謀造反？今日老夫便要取你狗命！」
李靖渾厚的聲音傳來。
馬蹄踏過太極宮的門檻。
身後的黃龍旗迎風飄揚。
大唐的將士們口中呼喚著大唐萬勝的口號。
這一刻，侯君集面如死灰。
他反手直接擒住了李承乾，五隻手指緊緊扣在李承乾的喉嚨上！
「李靖！你別過來，你若是膽敢再往前走一步，我今日便殺了李承乾這個臭小子！」
「李世民，這可是你的嫡子，是你的嫡長子！你放過我，否則我就是死也會拉著你的兒子墊背！」
李靖停住了腳步，不敢亂動。
求助似的看向李世民。、
此時的李世民，面若寒霜覆蓋，眼中沒有一點情緒。
他毫無顧忌，毫不猶豫的一步步走向侯君集。
「侯君集，朕說過，自今日起，這個人，便與朕再沒有一點關係。」
「你以為你用他的命，能威脅到朕嗎？你h太天真了！」、
侯君集看著一點點靠近的老李，心中蔓延起恐慌。
就在這時，李靖三兩箭步上前。
長劍刺中侯君集的肩膀，挑開了他的手，緊接著李靖丟下長劍，直接用雙手放倒侯君集。
接著反手擒住他，一隻腳踩在他身上。
整套動作下來十分利索。
......
外面還在廝殺的士兵們聽說侯君集被抓了。
也都紛紛棄械投降。
.而就在這時。
「大膽反賊！放開我父皇！侯君集李承乾，你們兩個逆賊，竟然敢謀逆犯上！」
「父皇，孩兒青雀救駕來遲......」
說話聲音戛然而止。
李泰和張亮看到滿地跪著的高昌士兵，以及迎風飛舞的黃龍旗，全都懵逼了。
......
六月後。
自皇太子勾結陳國公造反之事後。
昔日權傾朝野的陳國公被賜死獄中，九族流放。
而皇太子據說也被貶為庶人，不知所蹤。
民間禁止談論這一件事情。
而當日『救駕來遲』的越王李泰，被封為魏王。
之後便被調到幽州任職。
永世不得回京。
民間不知具體情況如何，只知道他們的國家一夜之間發生了巨大的變故。
......
「賢婿啊！這小龍蝦的養殖方法，你就交給朕吧，朕打算在皇宮的太液池內飼養龍蝦，日後宮宴，龍蝦絕對會占有一席之地......」
老李看著滿池子的龍蝦，垂涎欲滴。
林景陽在跟李治下象棋。
聽罷抬起頭來，「岳父，那是長樂養的，你可別打這批龍蝦的注意，過幾日長樂從江南回來，指不定要鬧呢。」
老李砸吧砸吧嘴，「唉！為善，你說你姐夫怎麼那么小氣呢？罷了罷了，朕還是回宮燒鴨吧。」
「對了，你上次說，要在洛陽成立一所軍校、一所醫學院，此事到底何時落實？朕可以派李靖，還有蘇定方到軍校授課。」
林景陽擺擺手，全神貫注盯著棋局，「下次再說，下次再說。」
「大哥！俺家的牛又自殺了，今兒個咱來吃烤牛腿！長思家的小羔羊也撞死了，再來一道烤全羊你看如何？」
一道粗獷的聲音傳來。
接著就聞到牛肉的膻味。
林景陽一走神，棋差一招，又輸給了李治。
「算了算了，不玩了。」
這小為善是越來越聰明了，才多大的小娃娃，智商居然這麼逆天？難怪是偷塔天王！
程處亮看到老李的那一刻，聲音戛然而止，往後退了幾步，準備撒腿跑路。
老李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一天就你家的牛毛病多？天天自殺？又是你爹幹的好事吧？」
「陛下......」
程處亮沖林景陽擠眉弄眼。
老李瞪他一眼，「不過......既然死都死了，也不能浪費了這麼多肉，冰兒，你去架起爐子，讓萬雨烤了吧......不，還是朕親自來！」
老李跑走了。
程處亮也追著牛肉去了。
李治吐了吐舌頭。
「姐夫，要不再來一局？」
小小的娃娃眼裡閃過狡黠。
林景陽揉了揉他的腦袋，「不來了，我困了，去找你阿娘玩一會兒，姐夫想眯一下。」
「那好吧。」
李治跑走了。
林景陽坐在搖椅上，合上了眼睛。
風中夾雜著桂花若有似無的香味，帶著他的思緒越飄越遠。
在夢中，他仿佛回到了二十一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