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王府,侯君集氣的一口老血堵在喉間。
自從老李打壓了五姓七望之後,重新推行了科舉制,而且重重考核極為嚴格。
想要安插一個人手簡直是難上加難。
他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將徐福這人收為己用。
如今想借著徐福,把事情推給張亮。
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被老李反將一軍!
張亮雖然被貶到幽州。
但他身上的罪名也洗清了。
如此一來,侯君集和李承乾身邊的危險就還沒有解除。
李承乾滿臉的擔憂,他焦灼的在殿內來回踱步。
思來想去,還是跑到侯君集面前,「侯伯伯,不如本宮派人潛入監牢,暗殺了徐福,否則留著他這一張活人嘴巴在那,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威脅啊。」
李承乾到底是沉不住氣。
侯君集冷著臉,「太子!老夫是如何跟你說的?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一定要從容面對,不要自亂陣腳,否則就是向敵人暴露了自己的弱點!」
侯君集十分不滿李承乾這虛浮的性格。
「如今陛下特地留著徐福的命,就是為了引我們出手!如果我們真的沉不住氣出手暗殺徐福,這才是真的落入了他們的圈套之中。」
「到時候別說成大計,立大業,只怕你我的腦袋都要保不住了。」
李承乾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但他還是像一隻鵪鶉似的,低著頭,認真聽訓。
如此順服乖巧的模樣,就是在老李面前都很少有。
這一點讓侯君集的虛榮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
「徐福那邊,若不除掉他,對我們來說確實是一大麻煩,罷了罷了,這件事情終究是老夫沒做好。」
「之後的事情,太子你就無需插手了,我會料理妥當的。」
好在最後侯君集,還是鬆了口。
這也讓李承乾終於鬆了口氣。
只要侯君集還跟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他就始終握著一縷勝券。
上了馬車。
心腹將策馬的活計交給了車夫。
走到車廂內坐在侯君集身旁。
「將軍,此事該如何處理?難道真的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嗎?」
這人是侯君集身邊最得信任的心腹。
刺殺李天明等人這件事情,就是他帶領著暗衛做的。
侯君集嘆息一聲,「幾個月後我即將要離開長安城,前往高昌,如何能留下這麼大一個隱患在身後?必須要趕在我離開之前除掉他。」
「可是如今的局勢?」
「既然陛下設了圈套,那我們不如劍走偏鋒,用一招及其危險的棋子,來破掉他這個局!」
侯君集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心腹沒再說話,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知道自家主子既然能這麼說,自然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
老李在大牢內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這幾天他故意拖延了對徐福諸多罪行的審判。
就是為了要引蛇出洞。
夜裡,長安城落下宵禁,萬千燈火漸漸熄滅。
冷冽的風吹過長安城的上空,將烏雲吹來,遮蔽了皓月。
世界突然變得灰濛濛一片。
牢房內。
徐福剛驅散了幾隻老鼠。
精疲力盡的癱倒在牆角,手上腳上都帶著鐐銬。
他心中的希望之燈已經完全熄滅了。
走到如今的地步,純屬他自作自受。
他現在已經不指望還能有明天,只能生無可戀的靜靜等待宣判。
枕著寒風,一抹困意漸漸爬上了徐福眼皮。
接著,他感覺腦袋越來越沉重。
徐福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用力的掐著自己的大腿,想要恢復幾分清醒。
強撐著打開眼皮,但暈眩之意讓他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只能在恍惚間捕捉到一道微不可查的腳步聲。
緊接著,昏暗的牢房中,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徐福心中大駭!
「呵,呵......」
他想呼救,想要弄出聲響引起獄卒的注意。
可是喉嚨就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魔爪緊緊攥住,連肺里的空氣都在一寸一寸被抽空。
無限接近死亡的感受,讓徐福心中浮無邊無際的恐懼。
他瞪大了眼睛,面目猙獰。
黑暗中,一抹寒光閃過。
利器沒入皮肉的聲音和血液飛濺的聲音響起。
徐福費力掙扎的動作停了下來。
血液汩汩流著。
屍體漸漸變得冰冷。
黑衣人口鼻均被蒙了起來。
只露出一雙陰沉沉的眼睛。
見任務完成,他迅速的退出牢房想要離開。
踏踏踏......
一陣腳步聲響起。
凌亂的呼喊聲。
讓已經沉睡了的罪犯們驚醒。
唰!
緊接著四周牆壁上的油燈都亮了起來。
黑衣人眼神一變,自知任務不能順利完成了。
「來人!把這闖入天牢意圖殺害朝廷罪犯的亂臣賊子給我拿下!要活的!」蔣盛穩重的聲音傳入大牢。
獄卒魚貫而入,還有禁軍羽林衛。
李君羨作為羽林衛的統領,今晚也出現在大牢內。
準確來說他們已經埋伏許久了。
黑衣人站著沒有動作,隨後眼睛迷離起來。
撲騰一聲。
倒在了地上。
「不好!他服毒了!」
李君羨神色一凜。
三兩個箭步上前揪下了黑衣人的面罩,動作迅速的卸掉了他的下巴。
只聽咔嚓一聲。
李君羨探出手指檢查,摸到黑衣人喉間一口黑紅色的血液。
再探了探他的脈搏。
神色變得冷峻。
「蔣大人,人已經死了!」
「可惡!還是遲了一步,沒想到蹲守這麼多日,這些人都沒有動作,本以為他們不敢出手了,不曾想居然挑了這麼個時候!」
大理寺卿蔣盛怒氣大起。
「快查查他身上可還有什麼線索?」
李君羨也跟他想到了一塊。
還沒等他說完,李君羨已經快速將黑衣人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
「這個令牌......」
蔣盛在看到李君羨搜出來的那塊令牌的時候。
臉色突然變得震驚不已。
李君羨也驚詫道,「居然是中山王府的人?」
一團借著一團的疑雲籠罩著牢房。
j李君羨和蔣盛不敢有片刻的耽擱,立即將令牌連夜送進宮中。
在聽完二人的匯報之後。
老李的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
武德殿內一片寂靜,只是殿內的氣壓,給二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壓力。
老李的話語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樣。
「人,居然死了?這令牌你們當真是從那黑衣人身上搜來的?」
二人再次拜道,「是的陛下,末將(臣)不敢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