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郡王李孝恭,當年李淵還是皇帝的時候。
李承乾多少也聽聞過關於自己這位大伯的英勇事跡,光輝事跡。
但是現在,至少這些年,他也算是眼睜睜看著李孝恭日益頹廢,玩物喪志。
終日裡流轉與煙花柳巷,沉迷玩樂之中。
甚至比那些徹頭徹尾的紈絝子弟還要奢靡無度。
這樣的人,李承乾是很看不起的。
所以這些年他在為自己壯大羽翼,拉攏各方勢力的時候,從未將目光放到過李孝恭的身上。
此時談及李孝恭再次得到皇帝青睞,進封水部侍郎,掌管水部所有事業。
這可是個油水滋滋冒的崗位。
皇帝用人肯定會十分謹慎。
竟然能讓李孝恭上任?
李承乾大為震驚。
看來,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還發生了許多事情啊。
李孝恭到底做了什麼?
又能重新獲得父皇的信任?
李承乾驚訝的表情中,又包含了疑惑。
看著他這幅遲遲說不出話來的狀態。
高履行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春節盛宴上,陛下當眾擬旨任命,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先例。」
「並且在金光門外的漕渠上,不知何時竟還建造了一個碼頭,大概意義類似於中轉站之類的吧。」
「這個碼頭雖說是屬於陛下,屬於朝廷的,但陛下已經放話,未來將由河間郡王全權管理。」
「在漕渠碼頭很快會開展建造新式船艦等等工程。」
「這一切都太過突然,我阿耶亦不能明白陛下的意思。」
「所以讓我來問問太子殿下,對此事有何見解?」
李承乾的思緒從九天雲外被拉了回來。
他立刻收起了情緒。
「高兄你也知道,本宮今日才回到長安,對近來長安所發生的的一切,對我阿耶所做的一切決定,都不了解。」
「甚至未有耳聞,本宮又如何敢輕易揣測阿耶的想法?」
「所以......」
李承乾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高士廉願意主動讓高履行來從他這裡打探消息。
這無疑是主動示好的一種表現。
可奈何李承乾是真的,對這件事情一點頭緒都沒有。
高履行收回表情,淡淡道,「也是,倒是我唐突了。」
「禮物和話已經帶到,夜色深重,我也不好多打擾殿下了。」
「小臣先告退。」
高履行站起身,虛虛行禮。
李承乾微微頷首,「高兄好走,替本宮向舅姥爺帶句問候,過幾日本宮定親自拜訪探望。」
......
高履行走後。
杜荷立刻湊到李承乾面前。
述所著這段時間的苦楚。
杜荷並不是杜如晦的長子。
他上面還有一個哥哥。
如今杜荷身上沒有什麼官職。
日後也難以繼承杜如晦的官爵。
他之所以拼了命的想要牢牢抱住李承乾這條大腿,也是為了日後尋一條出路。
如今倒是養成了仰仗李承乾的名號作威作福的陋習。
李承乾也樂得養一個小跟班小狗腿。
二人就是臭味相投。
在這過程中。
房遺愛倒顯得局促不安,很緊張一般。
他坐姿標準挺直。
額頭還隱約可見晶瑩。
李承乾敷衍詢問了一句。
房遺愛在他眼裡比不上杜荷。
總感覺這孩子像是缺根筋,做什麼事都是傻愣愣的。
要不是因為他背後是房玄齡。
李承乾肯定也不屑與他為伍。
房遺愛被點到名,打了個激靈。
他緊張的回答李承乾。
好在下一刻,李承乾又將話題轉移開了。
他開始向二人詢問近來長安城所發生的所有事。
杜荷事無巨細的將重要的事情都敘述了一遍。
房遺愛很少說話。
當李承乾又問起李孝恭任水部侍郎的事情。
杜荷開始將話題引到了林家莊、林景陽身上。
李承乾不是傻子,他知道杜荷的意思。
在二人離開的時候,一再強調提醒。
「三日之內,本宮要看到你們調查的結果。」
「這漕渠碼頭到底又是誰的主意,林景陽在其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本宮不希望看到你們查了幾日,最後卻拿回來一堆沒用的消息。」
杜荷笑著連連應下。
房遺愛也只能扯著僵硬的嘴角,不敢不從。
......
在回去的路上。
杜荷不斷數落著房遺愛。
「瞧你那小家子氣!不就是探望一下太子殿下,你那些都是什麼表情?」
「難道太子殿下還會吃了你嗎?」
「還好小爺我聰明,否則殿下若是生氣問責起來,你以為我們能有什麼好處?」
數落房遺愛的同時,杜荷還沾沾自喜。
杜荷的身份相比起房遺愛,總歸是落後了幾分。
畢竟房遺愛就算什麼都不做,不去抱李承乾的大腿,日後他也能夠順理成章的繼承房玄齡的官爵。
除此之外,房玄齡一輩子積攢下來的聲望的財富,不說能讓房遺愛滋潤的過幾輩子,過完這輩子肯定是不成問題的。
在這一點上,其實杜荷也有一些心裡不平衡。
所以他總是拼了命的在李承乾面前賣好,壓過房遺愛一頭。
平日裡也仗著自己的機靈勁,總是數落嘲笑房遺愛。
好像只有這樣,能讓他找到一點優勢。
房遺愛抿抿嘴,「我阿耶說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更何況太子殿下如今方才從唐極寺回來,若是在與我們密切來往,只怕又要引起陛下不悅。」
「於你於我亦或者對太子殿下來說,這都不是什麼好事。」
他語氣極弱。
但落在杜荷耳中卻變成了諷刺。
杜荷氣呼呼的瞪他,「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也敢對我來說教?」
「方才在殿下面前也不見你這嘴皮子這麼機靈?」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房遺愛不就是怕事嗎?這點膽子,日後如何能成大事?」
「還是說殿下吩咐的事情,你不想幹了?好啊,你若是不想做了,我現在回去告訴殿下。」
「日後這些事情,你都不必參與了。」
房遺愛臉色一白,擺擺手,「不敢不敢,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就算是有想要脫身的意思。
也不敢得罪李承乾。
房遺愛現在總算是體驗到了什麼叫做入局容易出局難。
【作者有話說】
高履行的輩分按道理來說是比李承乾高一輩的,在這裡稱呼高兄,是因為這關係我有點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