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李靖任職兵部尚書之後。
原兵部尚書杜如晦，就該換崗，擔任吏部尚書了。
而明年......名垂千史的唐初一代名相將會駕鶴西去......
想到此，林景陽眸色深了深，突兀的提了一嘴，「岳父，有空的時候你帶著杜尚書來林家莊，我給他瞧瞧身體吧，我聽說這兩年杜尚書病痛不斷，人老了，該多注意一些。」
老李的眉頭霎時間就蹙起來了。
克明的身體......確實有大不如前、逐漸衰落之勢......
只是他在外向來掩飾的很好，臭小子怎麼會知道？
隨即老李又找了個理由自己打發了自己。
這臭小子連天災都能算得到，還有什麼大事能瞞得住他的？
反正他身懷絕技，讓他給克明看看也是百利而無一害。
「得空朕會帶著克明來找你。」
「別轉移話題，朕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
林景陽拍拍屁股，坐下來，「那我還要先反問一下岳父你的意思了，你以為如今是征伐東突厥的最好時機嗎？」
老李一頓，沉思片刻道，「自然不是，如今國內局勢尚且才穩定，最重要的是籌備糧草，部署軍隊也是個大工程。」
「而且東突厥雖然經歷了兩年的內亂，但他們的軍隊實力依舊擺在那，不是巔峰，卻也強盛。」
「朕曾經設想過，與東突厥軍交戰，我們的兵力至少要比對方多一半，才能穩住戰局。」
「突厥乃遊牧民族，他們在身形上就占據了優勢。」
林景陽接著說，「沒錯，不僅如此，草原騎兵驍勇善戰的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他們常年生活在那片土地，養成了生活習性，習慣了。
草原雖地勢遼闊，物資卻貧瘠，我們的騎兵想要在草原上戰鬥，還要攻克一個最難的關卡。」
「高原反應！」
對於這個從未聽說過的名詞。
老李驚呼道，「高原反應？這是什麼？難道是蠻族的秘密兵器？」
林景陽解釋道，「這個嘛，是一種病，因為地勢海拔造成的氣壓差，我們的騎兵到了高原，身體會有很強烈的排斥反應。」
「輕則嘔吐頭痛頭暈乏力，重則還會暈倒死亡，或者喪失行動能力，更遑論作戰能力。」
老李仔細想了想，沉著臉點點頭，「確實有這樣的症狀，早些年朕親臨沙場，帶兵殺入草原，經常會有許多士兵因為各種不適的症狀倒下。」
「若如你所說，那這是地勢原因，是不可扭轉的，大唐軍隊又該如何應付？」
老李發現了，從他認識林景陽之後。
在林景陽面前，他就變成了一個好奇寶寶。
好像從前了如指掌的所有知識，都煙消雲散了。
「想要克服高原反應，憑藉如今的科技，還是有點難度的。」
「那豈不是束手無策了？高原反應不能克服，大唐的軍隊就踏足不了草原，談何征服？」
老李仿佛瞬間氣餒。
難道連臭小子都沒辦法了嗎？
林景陽嘆了口氣。
自己的便宜岳父真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呢嗎？高原反應是不可抗力的，但我們可以從其他方面入手，比如從東突厥內部瓦解他們的政權！」
「這兩年自從薛延陀等部脫離之後，東突厥的內亂可以說是愈演愈烈，各部落首領對於頡利老賊的統治積怨已久。」
「我們可以再添一把火，讓他們的不滿更添一份！等他們斗得遍體鱗傷，大唐再出兵征討！」
「若一顆大樹，內部已經完全腐爛，用不了兩斧子，就會轟然倒下。」
從內部瓦解......
腐爛......
老李眼中露出了幾分茫然，「你是說......」
「朕該如何做？」
林景陽眸色深幽，「蠻族之輩沒有宗教信仰，他們只信奉圖騰！而每個部落的信仰又不一樣，沒有統一的政治思想，就很容易被挑撥發生爭鬥。」
「這些年來他們占據著那一大片的土地，卻過著物資貧瘠的窮苦生活，對於統治者早已心生怨言。」
「統治者既然不能給我帶來更好的生活，若是這時候有一方勢力，給他們提供錢財，物資，你說他們會不會擁護新勢力？」
「草原上盛產牛羊等農畜，牛羊肉自然不用說了，牛仔羊仔草原人不願意出售給我們，我們也沒有那麼大片土地能夠養殖。」
「那麼我們可以將目光放到其他物資上，比如，羊毛！」
老李不禁坐直了腰杆，雙手放在膝蓋上，認真聽講，又真誠發問，「這羊毛我們拿來作甚？這放在草原上，那可是沒有人稀罕要的玩意兒啊！比牛糞還要不值錢。」
至少牛糞還可以拿來燒火呢！
林景陽略帶鄙視的看了老李一眼，「這可是好東西，行軍打仗，每每到了寒冷季節，士兵們的生活條件就會下降很多！如果我們能夠在戰甲上做一些改變，也能夠讓士兵們少受累些。」
「不對！你別把我帶跑偏了！我們現在說的是，收購羊毛和牛奶，能起到什麼作用！」
老李慚愧的摸了摸鼻子，示意，小林同志你繼續！
林景陽這才繼續說，「你想想，原本這些東西沒有什麼價值，丟在地上狗都嫌棄，如果我們以每斤一兩文錢的價格大量收購，草原人民會蠢到有錢也不賺的地步嗎？」
「如果等他們知道，大唐才是他們的金主爸爸，大唐才是能給他們帶來好生活的爹，過慣了好生活的他們，還願意再過回從前那些貧苦的生活嗎？」
「一來我們豐富了物資，二來腐敗了草原人民心中的思想，為日後收復草原，教化人民奠定了有力的基礎。」
這時候，老李同志又舉手發表疑問了，「那我們的錢財都拿去買羊毛牛奶，萬一富足了突厥，壯大了他們的國力，豈不是砸了自己的腳？」
「嘶！」
林景陽臉上露出幾分不悅，老李同志腦子太秀逗了啊！
「你傻啊？按照東突厥目前的局勢，你以為頡利老賊還有命活到那個時候了嗎？即便是賺到了錢，他還有這個命能看到嗎？」
「日後征討成功，收復草原，草原人民變成大唐人民，他們的錢不是大唐的錢？大唐的錢，不就是你的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