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城西城北的據點都淪陷了之後。閱讀
崔於心中已經遍布一片黑暗。
他與方槐不同。
方槐此時害怕之餘,還存有幾分僥倖。
他認為自己是替崔氏辦事。
崔氏定不會對他們被抓捕坐視不理。
他還以為,自己還能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殊不知他運氣不好,碰上的是林景陽和程處亮幾人。
崔於是個聰明人。
除了那個致命的弱點之外,他確實是有幾分手段。
要不然,崔氏也不會派他來負責新豐縣之事。
鹽池鐵礦兩個大工程,稍一不慎就會牽連他們落入深淵。
從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這兩個工程在數月前就已經開始了。
能夠瞞過老李這麼久,其中很大部分功勞必屬崔於。
將縣衙拿下之後,就是收拾一片狼藉,和安撫城中百姓了。
這些事情交給了李長思和程處亮兄弟兩。
趁著夜色,林景陽來到大牢。
咔噠!
大鎖被打開。
林景陽走入關押崔於的牢房。
他不同崔於這麼容易掉以輕心。
這邊鬧出的動靜,不出一天消息肯定會傳到清河縣。
崔於知道這麼多,對崔氏必定是個威脅。
要麼他們會派人來劫獄救走崔於,要麼他們會在大牢中,殺死他。
所以林景陽早就讓黎知溫調動了幾名飛影衛的成員,埋伏在大牢里。
現在身份換了,輪到林景陽等待他們自投羅網了。
不過也有可能,他們比較聰明,會按兵不動。
「林景陽?呵,你來作甚?難不成還想來嘲笑我這個失敗者嗎?」
「當初你們一行人來到新豐縣,不瞞你說,我早就對你起了疑心,誰都知道,程處亮和李長思這兩個二世祖,最不喜歡那些裝腔作勢的公子哥,偏生你這麼一個文弱書生能夠跟他們玩的這麼好?」
「只怪我掉以輕心,沒能識破你的演技!這一切,其實都是你謀劃的對吧?」
暫時接手看管大牢的左武衛人員搬來一張凳子。
林景陽拍拍衣袍,撩起褂子,坐了下來,面色就如同平靜的湖面,不管崔於說什麼,都不曾掀起半分漣漪。
崔於恍若自嘲的笑了笑,「呵,呵呵,想來也是,程處亮這兩個蠢貨,哪能部署得這麼周密?你先是虛晃一招,假意被擒,實則反將一軍,占據了城北鐵礦,再兵分兩路,在我們最掉以輕心的時候打了個措手不及。」
「只可惜,你便是抓住我們又如何?呵呵,方槐那個慫包,三日後就要死了!你肯定是想從我這裡,獲得口供和罪證吧?我告訴你,不可能,我不可能會出賣主子!我崔於不是那樣貪生怕死之輩!」
「你沒有證據!你抓不住清河崔氏的把柄!」
崔於有些癲狂的笑了起來。
他以為他說的這些話能夠刺激到林景陽。
實則林景陽依舊不為所動,就這麼淡淡的看著崔於。
這讓他一下子泄了氣,就好像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大牢內光線昏暗,崔於被重重鐵鏈捆綁,動彈不得,借著星星點點的火光,他看到林景陽那泰然自若的表情,第一次,第一次對眼前的年輕人產生了畏懼之心。
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連程家的小流氓和李家的小混蛋,對他如此言聽計從?就連他身邊那兩個女的,也是身手不凡。
而此人的心態,更是令人感到害怕!
太沉得住氣了!
崔於不甘心,他仿佛一定要擊碎林景陽平靜的表情。
「林景陽,你別以為你贏了!你別太得意了!走私鹽鐵的罪名,死了方槐一個就足夠了!我不會死的!頂多,就是流放,你甘心嗎?做了這麼多,卻不能得到你想要的結果,呵呵!」
這一次,回答他的不再是沉默。
「走私鹽鐵?」
「你想錯了,制裁你們的不是這個罪名,私自調兵,謀殺當朝命官,意圖殺害開國功臣之子,這才是你們的罪名啊。」
「而走私鹽鐵,試圖擾亂國家市場,冤有頭債有主,你們不過是替人辦事的走狗罷了,該付出代價的,是清河崔氏才對。」
林景陽平靜的看著崔於。
那雙眸子,充滿了薄涼之意。
讓崔於感到一陣寒涼。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一個都逃不掉。」
「你!」
崔於心口一堵。
頓時,他恍然大悟!
「你!你真正的算計,竟然在此?!」
「林景陽!你下得一盤好棋啊!呵呵....是我算錯一籌,輸人一等,原來你只是為了引誘我們,給我們帶上這一頂帽子,可是你以為憑你們幾個,能查到真正有用的東西嗎?」
林景陽輕笑一聲,「我還用查嗎?你不就是最有利的證據?崔於,崔這個姓氏,如果沒猜錯,是你的主子賜給你的吧?你崔於常年行走於崔天華左右,這個線索並不難查。」
「你說如果朝廷順著這條線索往上查,會不會查出點什麼呢?」
查,很容易,難的是老李敢不敢真的兵戎相向。
這一刻,崔於真的感到害怕了。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林景陽堅持要留他一命。
這個人,城府太深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崔氏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針對?!」
崔於嘶吼著。
「我不想與你過多廢話,今夜我來,只想問一句,幫你們在朝廷上打掩護,甚至替你們調動府兵的人到底是誰?」
新豐縣直屬長安城管制,是雍州府管轄的地區。
要想調動私兵,必須經過雍州府的手。
能夠從雍州府調兵卻不走漏半點風聲,這人在朝中的地位一定舉足輕重!
甚至有可能是老李及其信任之人。
清河崔氏林景陽到不覺得是多大的威脅,倒是這個人,一直處於暗處,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大的不穩定性。
崔於聽到這話,有一瞬間的愣神。
反應過來後,仰頭大笑,「哈哈哈......原來,原來你今晚的目的在此?想從我口中套取消息,沒門!」
「不過,我也不妨告訴你,林景陽,這個人的身份比你想像的還要恐怖!別說你和程處亮等人了,就是皇帝自己,恐怕也不會對他下手啊!哈哈哈.....」
崔於突然大笑,讓林景陽眉頭擰起。
他這話,屬實耐人尋味,這人的來頭這麼大?連老李都不能動?
到底會是誰?
.....
從崔於這裡,只得到了零星的沒什麼用的消息。
林景陽索性離開了大牢。
原定在三日後將方槐斬首示眾。
但是這才第二日,突然發生了一個變故,讓林景陽改了注意。
方槐這個頭,必須要掉了!
黎知溫帶著清冷的氣息,走了進來,「飛影衛傳來消息,長安派下來接管此事的官員已經快要抵達新豐縣,最多兩個時辰後就到。」
林景陽動作一頓,「這麼快?看來岳父大人動作比我想像中要快,只是方槐必須要死!」
大袖一揮,對著程處亮道,「處亮,長思,你們二人立刻帶著左武衛,押送方槐從縣衙開始遊街示眾,到東邊的市場行刑台,午時三刻,立即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