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房間看上去灰撲撲的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倒是那兩扇窗戶看的眾人心癢難耐。
湊到跟前或是用手摸,或是用眼睛看,一個個平日裡跺跺腳整個長安城都要抖三抖的大佬就好像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土包子。
程咬金用手指在玻璃上戳了戳,好奇的問道:「哎,二哥,你看這是什麼東西,是水晶麼?」
秦瓊把臉貼在窗子近前,發現房間裡面的環境清晰可見,下意識搖搖頭:「不知道,反正我從未見過如此乾淨透明的水晶。」
長孫無忌在邊上用手輕輕彈了兩下玻璃,發出清脆的『鐺鐺』聲。
「這不是水晶,感覺倒像是琉璃。」
「琉璃,無色的琉璃?老夫敢說,這東西要是拿出去,絕對能賣個天價出來。」
「咚~」的一聲巨響,嚇了正在欣賞玻璃的眾人一跳,扭頭去看發現尉遲恭正傻傻的看著舉著拳頭對著面前灰撲撲的牆面發呆。
程咬金見狀,毫不客氣的嚷嚷道:「我說黑炭頭,你發什麼瘋呢!」
尉遲恭斜楞著眼睛,理都沒理程咬金,在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對著牆面又是一拳,「咚~」又是一聲巨響。
全場鴉雀無聲,程咬金、秦瓊、李勣、段志玄等殺坯看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尉遲恭打鐵出身,戰場上有萬夫不當之勇,全力一拳砸下去就算是一頭牛也能打個半死。
可是剛剛發生了什麼,這老貨全力一拳竟然沒砸倒一面牆沙子堆起來的牆?!
眾人面面相覷,一副見了鬼的表面。
王珪更是一副讓人強餵了一口屎的表情。
開什麼玩笑,這牆絕對不是用沙子堆出來的,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便在此時,李承乾、李恪、李泰三兄弟陪著李世民施施然走了過來。
遠遠的便聽到李恪那幸災樂禍的聲音:「哎呦,諸位叔伯好興致啊,怎麼樣,本王用沙子堆起來的房子可還結實。」
昨天晚上因為要安裝窗子的原因,李恪便沒有出宮,直接住在了李承乾的東宮,反正現在太子又沒成親,老大的東宮閒著也是閒著,多住一個人也沒啥。
程咬金一臉的蒙圈:「李三郎,你小子倒是怎麼做到的?這屋子真是用沙子堆起來的?」
李恪聳聳肩膀:「事實俱在,幾天前施工的時候叔伯們不是都看到了麼。」
「這不可能,沙子堆起來的房子絕不可能這麼結實。」王珪不肯接受失敗的命運,陰沉著臉站出來:「三皇子,老夫知道你求勝心切,但滿朝文武也不是你能隨便欺騙的,否則騙局被揭穿便是有陛下在,只怕你也難以收場。」
「呵呵……」李恪憐憫的看了王珪一眼:「王大人,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牆不回頭啊!也罷,既然你說這房子不是用沙子堆起來的,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它是用什麼建的?」
「這個……」王珪也有些傻眼。
眼前的房子從一開始就是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建起來的,說它不是用沙子堆的完全是建立在沙子堆砌的房屋不可能如此堅固的基礎上。
可要讓他說這屋子是用什麼材料建的,一時間他還真想不出來。
木頭肯定不是,若是木頭尉遲恭剛剛那一拳下去早就砸開了;鐵的也不是,拳頭砸上去的聲音就不對;
除了這兩樣,王珪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石頭,尉遲恭之前用拳頭砸牆的時候,那聲音跟砸在城牆上沒什麼區別。
「王老頭兒,你死心吧,這房子從第一天開始建的時候,陛下便叮囑俺守在一邊看著,俺可以跟你保證,它的確就是用沙子和碎石子堆起來的。」
一直沒有開口的尉遲恭終於說話了,只是他的話對王珪來說無疑是當頭棒喝,將他心中所有的希望全部抹殺。
「這,這怎麼可能!」王珪近乎絕望的聲音在殿前廣場上縈繞。
只是,此時已經沒人去關心他了,就連那些曾經跟王家走的很近的傢伙也都躲的遠遠的,以免惹禍上身。
官場之上成王敗寇,這些人早已經見慣不怪,相比於關心王珪的下場,不如去考慮一下李恪用沙子堆起來的屋子到底有多結實。
「陛下?!」
尉遲恭在抹殺了王珪最後的希望之後,已經從附近禁軍的手裡接過了一把鏈錘,拎在手裡向李世民徵求意見。
李世民扭頭看了李恪一眼,見他毫無表示,心中多少有了些底氣,微一點頭:「去吧,小心些。」
「諾!」
尉遲恭一聲暴喝,直起身子的時候,恢復了殺場悍將的氣勢,手握鏈錘用盡全身的力氣砸向那灰撲撲的牆面。
「哐~」巨響過後,鏈錘倒飛而回,再看那面牆,上面竟然只有一個淺淺的白印。
「嘶……」
現場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若不是親眼看著十日時間這間屋子從無到有,眾人幾乎以為尉遲恭這一錘是砸在城牆上面。
尉遲恭也是一臉的懵逼,他很清楚剛剛那一下自己用了多大力氣,真說起來,就算是城牆也能被砸豁一塊。
可眼前這堵牆卻只有一個白點,鬧呢?!
……
人力有時窮,既然人類已經拿這屋子沒有辦法了,那就用工具好了。
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武瘋子們不知是誰一聲喊,直接調來了一台八牛弩,眾好漢齊心合力掛好弦,一錘子下去,胳膊粗細的弩槍帶著呼嘯的風聲撞向灰撲撲毫不起眼的牆面。
「嘭~」
「咔嚓~」
一聲巨響,巨木折斷。
印象中弩槍穿牆而過的場面並沒有發生,牆依舊就是那面牆,倒是那手臂粗的弩槍,被撞的粉碎。
大唐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可以力慣城牆,供士兵攀爬的八牛弩竟然在一間用沙子堆起來的房子前折戟沉沙。
「我艹!」
「日咧!」
「額的個天爺!」
常年爭戰沙場的大唐瘋子們眼珠子掉了一地,紛紛檢查起八牛弩,看看這弩是不是壞了。
李世民儘管早已經得了李恪的保證,知道這新修建的屋子會很結實。
可怎麼也沒想到會結實到這種程度。
攻城無往不利的八牛弩都拿它毫無辦法,這還是牆麼?
之前他還對那個透明的玻璃感興趣,現在看來,玻璃算個屁啊,這用沙子修牆的辦法才是重點好麼!
李世民可沒有忘記,修這間房子的時候,李恪只用了七八個人,十天時間只有三天是在建房,餘下七天都是用來晾曬的。
如果把用沙子修牆的發子用來修城牆,這天下還有誰能奈何得了大唐?!
偉大的皇帝陛下思緒翻飛,對房子久攻不下的尉遲恭卻暴走了。
這屋子,明明就是他親眼看著李恪用沙子堆起來了,怎麼可能連八牛弩都拿他沒有辦法?!
這樣下去,老子的面子還要不要!
越想越氣,尉遲恭像是回到了曾經的戰場,一雙眼珠子泛起血絲,瞪著傻乎乎站在一邊的禁軍中郎將常何吼道:「常何,你·狗·日·的投石機呢,給老子把投石機推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