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高建武,就連那些被宴請的高句麗臣子也都被李恪一番話說得頗為動容,一個兩個紛紛感嘆:「楊大人公忠體國,不計個人得失,實乃國之幸事,臣等為王上賀!」
高建武感動的都快要哭了,起身從王座上下來,拉著李恪的手動情的說道:「滌盪見英雄,患難見忠臣,楊卿什麼都不說了,朕欠你一次。閱讀」
這怎麼話說的,我就是不想給人當兒子也不想娶那個心機婊罷了,怎麼就成了國之干臣了,看高建武這意思,好像還特麼挺感動!
「王上……」
「楊卿什麼都不要說了,朕都明白,你是不欲讓高句麗再度陷入權勢之爭,既然如此朕不讓你為難,今日的賞賜權且記著,待到國家安定再行封賞。」
高建武只當李恪是不想與高延壽之流起爭端,打斷他的話,自顧自說道:「不過朕不是有功不賞之人,高延壽擊退唐軍固然有功,但你運籌帷幄也不能不賞,否則你讓朕如何服眾,他日若還有這樣的事情,還有誰會為朕出謀劃策。」
「不是,臣的意思是……」
「你不要再說了,朕意已決。」
高建武再次打斷李恪,陰鷙的目光掃過群臣:「兵部尚書楊大能,料敵先機,布置得當,特加封定國候,賞黃金千兩,錦緞百匹,爾等可有異議?」
與之前的賞賜比起來,現在這樣的賞賜簡直稱得上寒酸,眾臣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異口同聲道:「吾王聖明!」
唯有高敏那丫頭目光幽怨的盯著李恪一瞬不瞬,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得。
李恪對此無動於衷,家裡一個吐蕃公主已經讓他夠頭疼的了,再添一個心機深沉的高句麗公主,還特麼活不活了。
借著謝恩的機會,李恪把頭扭向一邊,對著高建武施禮道:「臣,謝過王上恩典。」
「唉,楊卿啊!」高建武拉住李恪不讓他把禮行完,一副『讓你受委屈了』的表情,用只能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放心,朕說到做到,該是你的賞賜誰都奪不走,最多就是晚上一些時日,你且安心做一段時間的定國公,早晚有一天,朕給你正名。」
李恪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周星星演的那個孫猴子,面對喋喋不休的高建武,劃開他的肚皮,扯出他的腸子,在往他脖子上用力一勒,嘩,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或者淵蓋蘇文之所以造反,就是因為這老小子太過自以為是?
強忍住把高建武一板磚拍暈的衝動,李恪虛與委蛇的應付著,一頓晚宴吃的不香不臭、食不知味,好不容易熬到宴會結束,本以為可以耳根子清靜許多,結果還沒出王宮的大門又被攔了下來。
一襲大紅色長袍的高敏就那麼堂而皇之的攔在路上,用幾乎嘴對嘴的方式對李恪說道:「楊大人好狠的心,難道你真就對本宮的一番情意視而不見!」
在高句麗眾朝臣調侃的目光中,李恪尷尬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連退數步:「公主這是何意?在下已經說了,家中已有髮妻,實在無法做出背妻再娶這樣的事情。」
高敏步步進逼:「本宮不介意與效仿娥皇女英,二女共事一夫。」
李恪再退,雞頭白臉:「我介意行了吧。」
高敏堵住他的去路,泫然欲泣:「楊大人真就如此絕情?」
李恪以求助的目光看向陸陸續續往外走的高句麗眾臣,結果得到的卻是一連串的後腦勺。
高句麗眾臣打著哈哈,有的聊天氣,有的數螞蟻,霎時間走了個乾淨,無可奈何的李恪只好苦笑著對咄咄逼人的高敏說道:「公主,你到底看上我哪兒了?我改還不成麼!」
放在後世很經典的玩笑,第一次聽到的人難免會發自心底笑上一笑。
但高敏卻好像無動於衷的樣子,就那麼堵在李恪的去路上,勾人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直把他盯的渾身發毛。
「其實我在宮裡過的並不開心,表面上看我是父王最寵愛的女兒,實際上我的出生只是一個意外,我的母親是無依無靠的宮女,高建武酒後亂性強占了她的身子才有了我。
為了自己的名聲,高建武故意營造出我是他最寵愛女兒的假像,實際上我在宮裡的月供是最少的,別的公主身邊有無數人可以差遣,而我只有兩個勉強可以使用的宮女,別人受了委屈還能找自己母親尋找安慰,而我只能躲在被子裡哭泣。
楊大能,這樣的日子我已經受夠了,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能夠早一天結束這一切,現在希望近在眼前,而你卻視我如路邊的野草,將我棄如敝履……」
說到最後,高敏掩面痛哭,傷心的樣子讓聞者落淚,觀者沮喪,換成一般人只怕早已屁顛屁顛上去安慰了。
奈何,李恪不是一般人,且不說上輩子經歷過無數宮廷劇的洗禮,就說這輩子,生於王宮的他經過見過的宮延內鬥也不在少數,高敏的遭遇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小兒科,算不得什麼。
望著哭的梨花帶雨的高句麗宮主,李恪用一種佩服的語氣說道:「你真是太厲害了,如果是我遇到這樣的情況估計都自殺一百回了,而你卻能堅持到現在,真是讓人佩服。」
高敏都懵了,猛的抬頭盯著李恪看了半天,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道:「楊大能,你也是個人?!」
「如假包換。」李恪拍拍胸口,突然指著高敏的臉詫異道:「哎,你沒哭啊?」
「混蛋,本公主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個偽君子。」演了半天戲的高敏一滯,惱羞成怒的情況下,重重一腳跺向李恪的腳,然後抱著腳猛跳:「啊~,好疼。」
李恪無辜的眨著眼睛,他腳上穿的可是蜀王府制式軍靴,鞋底有鐵板夾層,鞋尖上同樣也包著鐵片,就算是馬蹄子踩上去都不見得有事,高敏憤然的一腳自然更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反之再看高敏,為了漂亮她只穿著薄底鹿皮靴,薄薄的靴底踩在李恪的靴尖上跟踩在石頭上沒有任何區別,用盡全力的她瞬間領悟了什麼叫反作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