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就欺負你們了,怎麼著吧!

  見過囂張的,卻沒見過這麼囂張的。

  區區一個註定無法繼承皇位的皇子,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如此厚顏無恥之言,簡直就是不把天下讀書人放在眼裡。

  若是讓他繼續下去,讀書人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孔穎達為了不讓事態繼續惡化,沉著臉岔開話題:「既然三皇子有如此信心,來人,筆墨紙硯伺候。」

  「筆墨就算了,一副楹聯而已,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一副楹聯,還而已,是什麼讓你如此膨脹!

  本想用楹聯將李恪勸退的孔穎達,再也壓不住心中怒火:「既然如此,國子監上下洗耳恭聽,請三皇子賜教。」

  憑心而論,孔穎達這老頭兒其實人挺不錯的,治學嚴謹,為人正直,沒有不良嗜好。

  若不是這次國子監監生觸碰了李恪的底限,莫名其妙將攻擊的矛頭指向其這一世的生母楊妃,他還真犯不著跟這老頭兒槓上。

  帶著上輩子的記憶穿越到大唐,李恪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得過且過,混吃等死。

  什麼發展民生,什麼強化軍隊,這些都跟他沒關係,楊廣嫡親血脈的尷尬身份註定他多做多做,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可就算如此,依舊有人不想放過他,打算斬草除根,在那隻看不見的黑手撥弄下,讓他不得不反抗,為這一世的生母正名,為自己掙命。

  心中暗自嘆息一聲,李恪來回踱了幾步,做出沉思的模樣,片刻之後腳步一頓:「有了,孔祭酒聽好,本王的上聯是:書山有路勤為徑;下聯是:學海無涯苦作舟。」

  「嘩……」

  吃瓜群眾也好,國子監眾人也罷,瞬間就是一亂。

  真對出來了,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過多的修飾,簡單、粗暴,通篇大白話,可就連沒讀過書的人都能聽出其中勸人向學的意思。

  「好,好厲害!」

  吃瓜群眾中間,有一個被七八個壯漢隔出來的小圈子,圈子裡站著兩個眉眼如畫,風姿卓絕的絕色佳人。

  李恪的楹聯一出,其中一位娃娃臉,帶著些嬰兒肥的俏佳人立刻雙眼放光,兩手拉住身邊的同伴,興奮的說道:「長樂,你三哥好厲害,竟然這麼快就作出一副楹聯。」

  被拉住的另一個女孩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三哥本來就很厲害,不過,要說楹聯水平也就一般般吧,他不是很擅長這個。」

  「一般般?長樂,你跟這叫一般般?」

  先開口的女孩表情誇張道:「孔師可是國子監的祭酒,咱們大唐比他還有學問的人不超過十指之數,可是你看看,你三哥的楹聯一出,孔師臉都白了。」

  長樂歪著腦袋認真想了想:「這只能說明孔師楹聯的水平很一般,並不代表我三哥楹聯水平很厲害,就好像一個成年人跟小孩子打架,贏了也不能說明什麼。」

  「天啊,你們兄妹怎麼這樣啊,一個說剛出生人生就到達了巔峰,一個說孔師的水平很一般,我真是被你們給打敗了。」

  同伴的感概讓長樂很認真的轉過頭,剪水雙瞳帶著一絲好奇:「程嵐,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三哥,該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程嵐的俏臉立刻飛起兩朵桃紅,矢口否認:「你別胡說,我才沒有!」

  「是嗎,那為什麼自從我三哥出現開始,你的眼睛就一直在盯著他看?」

  「什麼啊,我哪有,你再胡說我不跟你好啦。」

  兩個女孩鬧出的動靜很快引起前面幾個貴公子的注意,回頭瞥上一眼,又連忙把頭轉了回去。

  長樂公主李麗質,程家小小姐程嵐,惹不起,還是繼續看熱鬧吃瓜好了。

  就這麼片刻的工夫,國子監門前已經起了變化,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夾槍帶棍的說道:「我還當是什麼絕世佳作,原來不過如此。三皇子,你看看清楚,這裡可是國子監,大唐最高學府,不是鄉野蒙學,這種連村夫都能讀懂的楹聯豈能掛在這裡。」

  呦呵,這誰啊?!

  李恪順著聲音看去,發現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半個月前因為嘴賤被他一頓胖揍的傢伙——太原王氏子弟王家輝。

  不屑的搖搖頭,李恪對孔穎達說道:「孔祭酒,這就是國子監監生生?嘖嘖,最高學府啊,本王長見識了,原來學問還有高低貴賤之分,蒙學的東西不配進國子監,那這麼說《千字文》、《論語》之類的書國子監里肯定是沒有的吧,畢竟這些書會讓最高學府蒙羞。」

  「哄……」

  李恪的調侃引起一片鬨笑之聲。

  就算再沒學問的人也知道《論語》乃孔子所做,而國子監祭酒孔穎達正是孔子的三十一世孫,若是按照李恪所說,國子監沒有《論語》,豈不等於欺師滅祖。

  之前出言挑釁的王家輝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解釋:「你,你胡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本王正在與你的先生說話,有你說話的份嗎!你區區一個監生有什麼資格來評論本王的作品,村夫都能讀懂的東西不配掛在這裡,看不起村夫是吧?用你豬一樣的腦子想想,沒有那些村夫辛勤勞作,你喝西北風長大的?

  國子監監生,我呸,本王前來挑戰,你們難道只會躲在先生身後,用市井流氓的法子來胡攪蠻纏嗎?這樣的國子監也配談論國事!有臉自稱大唐最高學府!若真是如此,這樣的最高學府大唐不要也罷。」

  「三皇子慎言!」

  「慎言?為什麼要慎言?」李恪面沉似水,皇子的霸氣盡顯,圖窮匕首見:「不怕告訴你們,今天本王就是來砸場子的,國子監要麼上書給我母妃道歉,要麼就等著聲名掃地,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都看什麼看,沒錯,本王就是在欺負你們,既然你們做了初一那就別怪本王做十五。誰不服氣儘管站出來,偌大的國子監,總不會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吧。

  家裡有倆糟錢供你們多讀了兩天書而已,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覺得本王的楹聯不夠好是吧,那不如本王再送你一副,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還不滿意?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如何。

  別太驚訝,這種程度的楹聯,本王一個時辰能寫滿國子監整個圍牆,一天換一副足夠你們掛到明年開春。」

  每聽一副楹聯出自李恪之口,孔穎達的臉色就白上一分,最後的諷刺之言一出,更是氣的他噴出一口老血:「氣煞老夫,羞煞老夫!」

  「祭酒……」

  「孔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