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在心裡感激著李恪的八輩祖宗,泉蓋蘇文笑容十分勉強:「殿下難道真的如此不看好在下?高建武倒行逆施……。」
「你誤會了,既然我相信你能把高建武弄死,足以說明我對你的能力十分看好。」
李恪擺擺手:「但這並不說明其它人也看好你的能力,從古至今,人們無論嘴上說的多好聽,實際上心裡想的終是『我哪裡不如他』。
所以,你若是不回高句麗自然是什麼都不會發生,若是你回去,必然掀起一場滔天血戰,到那時,你就算是大羅神仙轉世,也無法扭轉高句麗敗亡之句。」
這是陽謀,李恪擺明車馬告訴泉蓋蘇文,老子要圖謀高句麗,你幫老子也得幫,不幫也得幫。
非但如此,你在幫老子毀掉高句麗根基的同時,還要幫老子賺錢。
老子不怕你看破,不怕你不答應。
因為就算你看破了一切,也無法改變這一結局。
「殿下如此坦誠就不怕在下反悔麼。」
「這有什麼好怕的,你現在人在我的手上,我說你造反你就要造反,我說你還活著你就還活著,你的意志並不重要不是麼?」
如果有可能泉蓋蘇文很想現在就直接把李恪掐死。
但他知道這不可能,李恪既然敢孤身一人來見他,必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只怕自己還沒有開始行動便會為人所制。
算了,既然這個混蛋如此有信心,那就走著瞧好了,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
泉蓋蘇文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剛愎自用,目無餘子是他最大的缺點,李恪早已看破他外在的偽裝,毫不留情的加以利用,帶著他繞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圈子,來到王府的演武場。
演武場邊緣堆積著如山的武器鎧甲,橫刀雪亮的刀鋒在火光的映照下閃著寒光,扎甲、紋山甲好似垃圾般混在一起堆成小山,一困困的長箭好像城牆……。
「來驗驗貨吧,這些武器鎧甲都是十六衛的現役裝備,刀是百鍊鋼打造,弓是晾曬過三年的黃楊木所制,包括那些長箭的尾羽都是經過特殊加工過的,不要覺得本王拿普通裝備來糊弄你。」
泉蓋蘇文從李恪手中接過一枝長箭,隨意折了一下,箭杆微微變形卻沒有斷,足見這些長箭都是合格的軍品,不是隨意拿來糊弄人的東西。
隨後泉蓋蘇文又檢查了橫刀,輕彈之下,刀身輕鳴,拉開長弓,彎如滿月,以他的經驗來看,這些全都是好東西,拿來裝備自己留在高句麗的私兵綽綽有餘。
「殿下能保證賣給我的裝備全都是如此質量?」
「以本王的能力,從十六衛搞來這些東西易如反掌,何必費盡心力去弄假的,你以為弄假的刀箭不需要花錢僱人麼。」
李恪嫌棄的撇撇嘴:「泉蓋蘇文,對於你本王還不需要對一個階下囚用計,你也不要覺得花一千萬貫買這些裝備是吃了大虧。
到了我們現在的地位,錢財其實算不得什麼,真說起來我們差的是時間。
你需要時間來組織軍隊,打造軍需,如果我不把這些裝備賣給你,五萬套裝備足夠你折騰三到五年,等到了那個時候,鬼知道高句麗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說的更難聽一點,你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也是未知數。
至於我能得到什麼,不怕告訴你,我需要的是政治資本,錢不錢的我還真不在乎,一千萬貫而已,我爹就是皇上,我真的會缺錢?只要我開口,大唐會有無數人用馬車裝著銀子送到本王面前。
只是,這樣的賺錢手段太低級了,以本王的身份若真是這樣做了,只怕會被人笑話一輩子,本王丟不起那人!」
泉蓋蘇文並非對李恪一無所知,做為比鄰大唐而居的近鄰,大唐第一敗家子的名聲在高句麗高層早已盡人皆知。
他很清楚李恪這身份的尷尬之處,明明身負兩代皇室血脈,卻被整個大唐排斥在權利圈子之外。
換成自己也會不甘心吧,明明血統如此高貴,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權旁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沒人比他更清楚。
所以,這傢伙應該跟自己一樣野心勃勃吧,妄圖以高句麗為進身之資走入大唐的權力核心,這樣前面所有的疑問都能夠迎刃而解。
為什麼他要如此熱心的為自己提供裝備,為什麼他要極力鼓動自己回去造反,為什麼明明大唐再發展五年就有碾壓高句麗的實力,他卻不惜冒著資敵的風險把數萬套裝備賣給自己。
通了,全都通了!
想通了前因後果,泉蓋蘇文包袱盡去,再也不覺得自己白花了一千萬貫的冤枉錢,非但如此,他的心中還隱約期待起來。
李恪啊李恪,區區百十萬貫的東西賣出十倍的價錢很開心吧?利用我來擾亂高句麗的計劃應該讓你很得意吧?
沒關係,就先讓你得意一段時間好了。
老子才不會告訴你多做多錯,少做少錯的道理,更不會告訴你越是靠近權力核心就越危險的道理。
你計劃成功的那一天,就是你人頭落地之時,到那個時候希望你還能笑的如此開心。
「殿下實乃信人,就憑殿下這份魄力,大唐年輕一代中少有人及也。」
「呵呵,泉蓋蘇文,雖然本王知道你是在拍本王的馬屁,但不得不說,這很舒服。」
李恪假模假式的在泉蓋蘇文的肩膀上拍拍,故做親善的笑著說道:「放心吧,將來大唐掌控高句麗的那一天,本王定會在我爹面前給你美言之句,到那個時候你就是名正言順的高句麗之主,再也不用玩什麼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手段。」
泉蓋蘇文忍住心底的噁心,微微躬身:「如此就多謝殿下了,祝殿下大業早成。」
李恪仰頭髮出一聲長笑,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哈哈哈……,說的好,未來的高句麗國主,為了美好的將來,努力吧,你還年輕還有更好的將來在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