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恐怖婚宴

  許知年半睜著眼睛,勒馬等待。倒是那許書涵,看得眼睛都直了,也下馬跟著舞了起來。那女子牽起了許書涵的手,許書涵正要配合,便聽一聲雷鳴響起,整個道路炸出了一股黑煙來,火光迅速蔓延開來,所及之處,炸雷四起,將村民、女子和許書涵、許知年都炸得支離破碎。

  不遠處,顧飛舟等人乍一得手,互相慶祝了起來。原來,那些村民,乃是顧飛舟用幻術將村里買來的雞鴨變化而成的。而那跳舞的女子,則是南海迴風堂送給林懷謙的賀禮——木胎歌舞書畫姬。

  那炸藥,乃是長生殿青精子煉丹時偶然煉出的殺器,如今第一次使出來,其威力之巨,讓所有人都大開了眼界。

  如此一來,未費一兵一卒,便將那兩隻妖物炸得粉身碎骨。眾人在一片歡笑聲中上馬趕回林府報喜去。

  「大喜!大喜!我們成功了!」

  顧飛舟輕功最佳,哪需要騎馬,十多里路,只踩了三片葉子便飛到了。進門之後,他便大聲呼嘯著報喜。蘇天鶴、雲玲、柳棉棉、小野菜、孫鹿五人站成了一排,都對他暗使眼色。

  「你們怎麼了?沒睡好?」顧飛舟被勝利沖昏了頭腦,一時得意忘形道,「咱們贏啦!那蠢妖父子已經死無葬身……」

  話沒說完,便見正院之中,林懷謙和許知年二人笑意盈盈地挽著手走了出來,許書涵尾隨其後,和新娘林念雪一道,正準備上院中的八抬大轎和批金寶馬。這轎子裝飾著金銅,轎夫八人,在大唐非一品、二品和中書門下二省的三品官員家中女眷不能乘坐。可民間富商逾製成風,有的人家出行抬轎,竟需要三十二人之多,沒人會管。

  顧飛舟整個人蔫了下去,失落地退到一邊。

  待新郎許書涵面北獻上奠雁,新娘蒙上蔽膝(類似蓋頭,防止新娘遊街時被陌生人看見面部)剛剛上轎,青精子、万俟風、裴安民、張驚華四人便進了門。他們原本都是意氣風發,見院子裡許知年不知何時已然在他們之前到了林府,四人面色都變得鐵青。

  「哦,四位賀客遠來,林某有失遠迎!」林懷謙忙上前來迎接他們,故意演給那許知年看。

  四人也立馬恢復了神采,和林懷謙一番寒暄。

  「怎麼回事?他們什麼時候趕到的?」顧飛舟悄聲問蘇天鶴道。

  「就在你們回來之前。你方才說,你們大功告成了?」蘇天鶴問。

  「是啊,我們親眼瞧見,這許知年和許書涵被炸成了肉沫,怎麼竟然……」

  「他們是妖,不是人。」孫鹿提醒顧飛舟道,「這下傻了吧!」

  顧飛舟猶自發呆,那孫鹿走到他面前,正色道:「喂,我這次和我阿耶來江南,就是為了找到你,問你一句話,你總躲著我幹嘛?」

  「問……什麼話?」顧飛舟還在腦海中演繹方才的一切。那父子二人能夠脫逃,確實非人力所為。難道,這妖有死而復生之能?

  「你準備什麼時候娶我?」孫鹿一點不害羞地問道。

  顧飛舟被這話驚得退了一步,下意識地看向小野菜。只見小野菜身子一震,便跑遠了。

  「你看別人做什麼?你當年在武林大會上說要娶我,全天下的武林高手可都聽見了!」

  顧飛舟一陣心煩,實在忍無可忍道:「孫鹿,那你今天聽好了!我說要娶你,只是一個五歲頑童的玩笑話,全天下的高手都沒當真,只有你一個人,卻當真了十年!我不會娶你!這輩子不會,下輩子也不會!我現在看見你就煩得慌!」

  孫鹿目瞪口呆地看著顧飛舟,「哇」的一下大哭著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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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街過後,婚宴便正式開始。新人賓客紛紛入席,互相敬起酒來。

  「親家公,今席間美食,還合胃口否?」這些人中,唯林懷謙演技最好,不露聲色。

  「林掌門客氣了,今座中南之蝤蛑,北之紅羊,東之蝦魚,西之粟菽無不畢備,可謂富有小四海矣。承蒙招待,不勝感激。我許家家道不興,今娶了貴門千金,實為幸甚。」

  蘇天鶴聽那妖人出口成章,自己便更緊張了。他知道,林懷謙這樣客氣,是想讓許知年多吃些菜,多喝些酒,一會兒也好死得透一些。

  眾人一陣吃喝,那新郎新娘來到蘇天鶴這一眾小輩的席前,正要敬酒,便聽顧飛舟忽然道:「新郎官,你叫做許書涵,對不對?」

  「久仰顧郎君大名,我是叫許書涵。」許書涵倒是非常守禮,向顧飛舟一揖。

  「取這名字,想必學問非常好了。咱們來玩個酒令如何?」

  「啊,這……」

  「聽好!」顧飛舟也不管他答應不答應,便自己做起了主持人,兼起了「明府」、「律錄事」、「觥錄事」三職(大唐行酒令時,明府即主持,律錄事負責糾錯,判斷是非,觥錄事負責端著酒杯上前罰酒),「兩火為炎,此非鹽醬的鹽,既非鹽醬的鹽,如何添水便淡?」

  酒令分「雅吟」與「俗飲」。所謂「雅吟,」便是文字詩詞令,有拆字令、添字令、斷章取義令、占相令、俗語令這些簡單一些的,也有急口令、繞口令、不語令這些頗有趣味的,更有巢雲令、旗幡令、罨頭令、經史令、千字文令這些稍微難一些的。而「俗飲」則有拋打、骰盤之類,便不需才學。顧飛舟以「雅吟」中的「拆字令」入令,故意想讓許書涵多喝幾杯。

  「這……這……太難了……」許書涵為難道。

  「我來對!兩土為圭,此非烏龜之龜。既非烏龜之龜,如何添卜為卦?顧郎君,我對的對不對?」

  「呵呵,太對了。」顧飛舟哭笑不得道。他哪裡想得到,這林念雪還沒入洞房,便是如此護夫。

  「蘇郎君,你也來一個!」林念雪看得出蘇天鶴和顧飛舟是一夥的,便也將他拉下水。

  「這……」蘇天鶴在雲天閣時,讀書向來靠得是一股子蠻勁,這種遊戲才華最是欠缺,想了半天,也對不上來。

  正當他抓耳撓腮時,雲玲輕聲道:「雙口為呂,不是羈旅之旅,既非羈旅之旅,為何加人成侶。」

  「好對!咱們三個都對上了,算是平手。」

  顧飛舟本就沒有打算真的召集大家玩酒令,只是在許書涵來敬酒時,想讓他多喝兩杯。如今見林念雪如此,便興趣全無,悻悻坐下。

  蘇天鶴偷偷拉過顧飛舟,小聲道:「放心,那藥效連老虎都擋不住的。」

  顧飛舟搖了搖頭:「這次不一樣。」

  便聽座中忽然有人驚呼:「倒下了倒下了!」

  原來那許知年和許書涵二人的酒杯、飯碟上,都染了飄零島島主帶來的無色無味的劇毒鯨落散,這種毒在海邊,一滴便可殺死幾艘大船的魚鱉鯨怪。

  許氏父子,不出意外地被這毒毒得倒地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