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一問,徐雙魚就一副焉頭巴腦的樣子說道:「我到現在一點兒也不記得細節了,是不是就說明我根本就沒有做仵作的天賦呀?」
付拾一和羅樂清在聽清楚這番話之後,兩人都被雷的外焦里嫩。
一臉震驚的看著徐雙魚。
徐雙魚歪頭:「怎麼了?」
雖然這個動作徐雙魚這個娃娃臉做起來有點萌萌噠,讓人想掐他的臉,但是這一刻付拾一還是忍不住吐露了心聲:「我想打爆你的頭。」
羅樂清瘋狂點頭:我也是。
徐雙魚頓時驚恐臉更往後退了一步,瑟縮得猶如寒風中的鵪鶉。
而此時此刻一直沒有太明白,付拾一和羅樂清兩人心情的王二祥也忍不住納悶的問了一句:「你不記得細節不是很正常?畢竟你都不在場,你都沒見過呀!」
徐雙魚:!!!原來是這樣嗎?!
付拾一冷笑一聲:「你不是因為不夠細緻才做不了最好的仵作。而是因為你腦子不夠用。」
即便是羅樂清,現在也知道了徐雙魚當初那個吃腦子補腦子的梗,所以滿懷惡意的笑著問了句:「徐郎君最近是不是沒有吃腦子?」
王二祥也是點頭:「徐郎君應該把腦子吃起來啊,不要停!」
徐雙魚哭唧唧的捂住了腦袋,陷入了自我懷疑。
付拾一涼颼颼道:「不用多想了,我看你腦子裡裝的都是豆腐渣。想太多太複雜的事情只會變得更笨的。」
徐雙魚:!!!不要!
最後幾人提著那一大包東西回了縣衙。
剛好鍾約寒也過來了。
一看到自家師兄,徐雙魚立刻就乳燕投林一樣撲了過去,拽著鍾約寒的袖子,可憐巴巴的問了句:「師兄,你說我笨嗎?」
面對徐雙魚飽含期待的目光中,約含抿了抿嘴唇,然後沉默了。
雖然臉上依舊是沒什麼表情,但目光卻分明很複雜。
明明鍾約寒什麼也沒有說,但是大家卻都覺得他好像什麼都說了。
付拾一沒忍住,不厚道地笑出了聲:蠢魚果然是蠢魚。但是不得不說,蠢到深處自然萌啊。
羅樂清好歹還顧慮著形象,憋的一臉扭曲。
鍾約寒輕輕拍了拍徐雙魚的肩膀,說了句心裡最想說的話:「無妨,有我。」
就算徐雙魚什麼都做不好,但是鍾約寒敢保證:自己作為師兄,一定會好好照顧師弟。絕不會讓自家師弟受半點委屈。
不等徐雙魚感慨,付拾一就先同情的看了一眼鍾約寒:「那你以後可要辛苦了。」
徐雙魚差點就哭出了聲:付小娘子她在嘲諷我!
付拾一又嘆了一口氣,拍了拍鍾約寒的肩膀,然後輕笑著走了。
羅樂清也趕緊跟上。
鍾約寒這才低下頭跟徐雙魚說了句:「不必憂慮,即便如此,我們依舊疼你。」
殊不知這句話,對徐雙魚心理的創傷打擊得更大——原來在我師兄心裡,我也是一無是處嗎?
當天徐雙魚就變成了一個,看見人就上去問別人,覺得他蠢不蠢。
以至於所有人看徐雙魚的目光都有點怪怪的。
付拾一則是帶著那包東西去見李長博。
將所有東西都給李長博看過之後,付拾一問了李長博一個問題:「李縣令有什麼感想嗎?」
李長博看著那些東西,思量片刻之後,就輕聲說了這麼一句話:「我覺得這個或許不是牛得瓜收刮來的東西。」
付拾一緊緊的盯著李長博。
四目相對,兩人瞬間明白自己和對方是想到一起去了。
而鍾約寒在聽到李長博的那句話之後,也瞬間猶如醍醐灌頂:「這是莫德鳴收拾的。」
於是羅樂清也就懂了。
一頓震驚之後,羅樂清問了一句:「那莫德鳴為什麼沒有把東西帶走?」
「咱們或許應該先去租房的地方找一找莫德鳴。看看莫德鳴有沒有過去。」然而李長博卻並沒有回答這個話,反倒是如此說了一句。
王二祥匆匆領命而去。
雖然這件事情還沒有得到最終的證實,但是付拾一覺得王二祥帶回來的消息,十有八九都會是否定的。
付拾一憂慮的看向李長博。
李長博淡淡的說了句:「無非就是愛情更複雜了一些,但是總有水落石出那一日。」
這話算是給眾人一點寬慰,眾人都點了點頭。
付拾一則開始在腦子裡復盤整件事情。
包括驗屍。
包括其他各種事情和各種得到的消息。
最後等到付拾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就做了一個決定:「我打算去莫德鳴那邊勘察一遍現場。」
原本案情已經很明了,所以並沒有仔細勘察莫德鳴那邊。
但是現在,付拾一覺得很有必要重新查一遍。
也許會獲得什麼不一樣的線索。
對於這個請求,李長博連遲疑也沒有,只有點頭答應了。
於是付拾一就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過去了。
就連還在自我懷疑的蠢魚也跟著一同過去。
付拾一更是打算趁著這次機會,給自己這幾個學生好好上一課。
說實話,其實付拾一甚至有點兒自責:不應該心存僥倖覺得沒有必要。事實上每一個案子,每一個環節都不應該心存僥倖,因為只有自己找到的證據才是最真實的。才是最能夠還原事情真相的。
付拾一一臉鄭重地將這個話說給了其他人。
並且將這種行為可能帶來的後果誇大了幾分:「假如當時莫德鳴出了事情,我們通過勘察現場可能會得到蛛絲馬跡,說不定在關鍵的時候是能夠救他的命。可是就是因為我們的疏忽,他很可能就錯過了這個機會。所以這個事情,不是一點點疏忽就可以說過去的事情。」
「今日我犯了錯,但是你們要記得這件事情,以後千萬不要在這種事情上犯糊塗。」
付拾一說得如此鄭重。
以至於徐雙魚他們幾個都有點微微不安。
徐雙魚忍不住,說了句:「就算這次疏忽了一點,可是付小娘子還是整個大唐最好的仵作。所以付小娘子不用這麼自責——」
「做我們這一行的,絕不能有這樣的僥倖心理。更不應該對待自己如此寬容,做錯了就是做錯了,疏忽了就是疏忽了,跟我是不是最好的仵作,沒有半點關係。」付拾一輕嘆一聲,鄭重其事言道:「因為這關係到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