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悽慘生活

  付拾一在衙門時候,已經讓鍾約寒和徐雙魚將豬仔處理過了。

  兩人一開始還不熟練,可到了最後,已是十分熟稔。

  付拾一很欣慰。

  豬肉被分成了十來塊,腿是腿,頭是頭,排骨是排骨。

  一個豬仔除掉內臟,其實也就十幾斤的肉。

  付拾一回去之後,直接洗淨下鍋焯水,焯掉血沫殺掉腥氣之後,這才撈起來備用。

  緊接著,付拾一先炒糖色。

  熱鍋下一大勺豬油,而後加入一大塊麥芽糖。就這麼熬。中間得不停的攪動,防止糖糊鍋。

  等到糖全部融化,出現小泡泡,且顏色變成了紅棕色的時候,直接倒入清水——這樣才能保證鹵出來的肉鮮紅油亮。

  添上一大鍋水,靜等水開下料。

  中間付拾一又拿出一塊紗布,然後將八角、桂皮、小茴、甘草、三奈、花椒、砂仁、草豆蔻、草果、丁香包起來,再將紗布包放入鍋中。

  放入鍋中之後,付拾一將幾個大塊的木柴放進灶膛里。這樣能保證灶膛里的火,一下午都不熄。

  等到水開後,付拾一這才將豬肉全部放入——連豬肺都沒放過。

  腸子付拾一沒要,不過心肝都留著。

  尤其是肝,她特地切了一小塊下來,用白水煮了給貓奴,用來賄賂貓奴。

  付拾一將肉全部放入後,直接蓋上鍋蓋,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睡一覺,等醒了,這一鍋肉就差不多了。

  反正火熄滅之後,也最好再泡一晚上,才能確保香料入味。

  付拾一臨睡前盤算,明天可以買個雞,買一塊羊肉,再買點海帶和藕,一起鹵著吃。

  不然這麼大一鍋湯料,只用一次就太浪費了。

  劉大郎應該今天能回家來,正好趕上明天吃肉——

  付拾一幾乎沾枕頭就睡著了,不過卻沒能自然醒來,她是被砸門聲驚醒的。

  又一次發生了命案。

  雖然這一次是在萬年縣發生的,可是作案手段,卻和趙熙的一模一樣。

  所以,李長博才叫方良過來請付拾一過去。

  付拾一匆匆抹了一把臉,而後將灶膛的火熄了,就跟著方良走了。

  這一次案子很新鮮,新鮮到屍體還是溫熱的。

  事情發生在南風館裡。

  付拾一趕到時候,衙門其他人都已在了。

  尤其是李長博,一臉倦容,眉心緊皺的立在南風館院子裡,整個人都染上了幾分怒氣。

  那種隱忍的怒氣。

  惹得他身邊的經過的人,都不由自主小心翼翼起來。

  付拾一還是第一次看見李長博氣場全開。

  她上前去,不由得問一句:「怎麼了?」

  李長博沒吭聲,反倒是旁邊的謝雙繁說了句:「太大膽了。」

  付拾一問他:「屍體呢?」

  謝雙繁指了指一間屋子:「就在裡頭。」

  付拾一戴手套,穿罩衣,而後才進去。

  徐雙魚和鍾約寒已經開始了。

  聽見動靜,鍾約寒回頭,看見付拾一,立刻就道:「情況和趙熙一模一樣。不過這一次發現得更早。」

  付拾一聞著空氣里熟悉的臭氣,「嗯」了一聲,而後就走上前去。

  入目卻是讓人觸目驚心。

  這一次的人,死於割喉。

  血流了一床。

  帳子上都滿滿是飈上去的鮮血。

  還有擦拭過的痕跡。

  一張枕巾,也用來擦拭過血,此時正血跡斑駁的呆在屋裡唯一的桌上。

  桌上還有三樣菜,一壺酒。

  同樣只有一個杯子,一雙筷子。

  付拾一再仔細看死者。

  鍾約寒在旁邊介紹情況:「他是南風館的管事,手底下管著這個南風館。這是他自己的房間。」

  他怕付拾一不明白這是個什麼職業,就想解釋一番:「南風館就是……就是……」

  付拾一聽他卡殼半天也說不囫圇,就替他說了:「就是手底下都是賣身的男人。而且還是專接男客的男人。」

  鍾約寒大鬆一口氣,隨後卻更尷尬:付小娘子連這個都知曉。

  徐雙魚接過話:「死者錢宦,今年三十有五,死時被綁縛住,同樣是生前割掉了那個部位。然後嘴巴也被堵上的。」

  付拾一追問:「那GM里檢查了沒有?」

  徐雙魚臉上通紅,聲音小了下去:「檢查了。有東西。」

  付拾一不由得無奈:「身為仵作,就算再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要以平常心對待。」

  徐雙魚頓時緊張:「是!」

  「東西取出來沒有?」付拾一看一眼鍾約寒——鍾約寒總算是態度平靜一些。

  鍾約寒搖頭:「沒辦法取出。我試過按壓腹部,但是沒有用。像是卡住了。」

  付拾一皺眉:「很大?」

  「應該是比趙熙那個還要大一圈——」鍾約寒儘量保持住平靜。

  付拾一沉吟片刻:「那就帶回去開腹吧?他家裡人呢?能不能同意?」

  李長博此時也進來了:「他沒有家人。本身也是勾欄院裡長大的。」

  付拾一就覺得好辦了:「既是這樣,那就好辦了。」

  李長博其實叫付拾一來,並不只是為了勘驗屍體。

  所以此時就道:「我想讓你看看現場。」

  付拾一頷首:「屍體回去我再慢慢看,現在先看看現場。」

  付拾一仔細看過門窗,確定是沒有強行進入的痕跡:「應該是直接從門進入。窗戶關著,而且屋裡有淡淡的香氣,一直沒消散,可見是焚香所致。也可見短期之內沒開窗過。」

  付拾一打開香爐,看那燒得只剩下一黑灰的香餅:「香餅已經燒完了,我不了解這種香,李縣令可以看看。」

  李長博只掃了一眼,就道:「這種香餅,能燒一個時辰半。」

  付拾一算了算,也就是三個小時。

  剛才她摸過屍體,都不太涼,而且肌肉鬆軟,還沒出現僵直,死亡應該不超過兩個小時。

  付拾一輕聲道:「可見,在屍體被發現之前,至少都沒開過窗。」

  李長博頷首。

  付拾一又看那菜餚:「菜餚上,這一次沒有明顯異樣,都用了不少。只能回去之後,看看他到底吃了多少才能判斷是幾個人。」

  付拾一打開柜子和箱子,見裡頭東西整整齊齊,便道:「沒有翻找過的痕跡。可見不是為了財——」

  付拾一將一個帶鎖的小箱子拿起來,覺得輕飄飄的,就有點納悶:「這裡頭裝的是什麼?他那幾大箱子的珍寶都沒上鎖——」

  李長博遞過來一個鑰匙。

  付拾一打開來,發現全部都是賣身契。

  數了數,竟然有三十四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