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李長博就讀出了其中的問題:「所以馬全那天回去,不少人都看見了?」
馬家村里正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沒看見。他們家裡人就這麼說的。」
「那馬全可有說過,他去哪裡?只是在縣城中嗎?」李長博再問一句,神色都有些凝重。
劉遠松頓時也明白了李長博的意思:如果真是馬全做的這個事情,如果他真是要跑路,那他必定不會告訴自己家人到底去何處。
「這倒沒說。」馬家村里正搖了搖頭,隨後卻又言道:「不過我也明白你們是在查什麼事情,應該不會是那孩子的。」
「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都指望著他呢。他哪敢如此胡來?」說完這句話之後,馬家村里正還嘆了一口氣,似乎十分心疼馬全。
「而且他對孫小翠也是真心,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這個時候馬家村里正朝著劉遠松深深一拜,竟然說了一句:「我敢替他擔保!」
所有人都有些震驚。
可是馬家村里正顯然沒有絲毫猶豫。
最後,李長博沉吟片刻道:「是與不是,我們說了都不算,還得找到馬全問問他。」
「另外乾脆再去一趟馬全家中吧。」
劉遠松對李長博的提議並無異議,所以當即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去馬家村。
到了馬家村之後,一群人直接就去了馬全家中。
馬全家中的確是破舊不堪。
牆壁都有些搖搖欲墜的意思。
門更是鎖不上,一推就開。
迎出來的人是馬全的祖母。
這位老婦人已經是老態龍鐘的樣子,背彎的像一張弓,很費力的才能抬起頭來看人。
劉遠松身上的衣裳將老婦人嚇得夠嗆。
慌慌張張的就要跪下。
劉遠松趕緊扶住了,然後輕聲細語的問老婦人馬全的事情。
結果問了幾句,一點反應也沒有。
馬家村里正忙尷尬地解釋:「人老了,耳朵背了——」
於是劉遠松只好加大音量。
這下老婦人才算是聽清了。
不過說起馬全那天去祭拜孫小翠的事情,老婦人就忍不住抬起袖子直擦眼睛。
據老婦人說,孫小翠其實之前過來馬全家裡好幾次。
那時候老婦人病了,所以孫小翠過來幫忙做飯,幫忙給他妹妹洗澡。
孫小翠還從家裡帶來糧食幫他們。
老婦人很喜歡孫小翠,覺得孫小翠善良又漂亮。
當時看著兩個人情投意合的樣子,老婦人還覺得是老天開了眼,賜給自家孫兒,這麼好一個媳婦。
結果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
孫小翠死了之後,老婦人還偷偷的哭了好幾回,聽馬全說要去祭拜孫小翠,她還連夜疊了一些紙錢,讓馬全帶過去燒了。
說起那天的事情,老婦人顯然是記憶猶新。
尤其是心疼孫子馬全。
根據老夫人說的,馬全那天上午就出門了,天黑透了才回來。
回到家之後,也是一句話都不說。
第二天就忽然提出了要去城裡賺錢的事兒。
然後將家裡安頓了一下後,就直接走了。
對於這件事情,老婦人顯然也是十分支持,擦著眼淚說:「不去找點錢又怎麼辦呢?啥時候才能娶上媳婦呢?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要是有點兒錢,小翠也不至於……」
劉遠松又問了幾句,老婦人就說出了馬全的地址。
原來馬全去縣城裡的賭場了。
給人看場子去了。
那個地方不是誰都願意去的。
雖然錢多,可是名聲不好聽啊。
既然問出了地址,當即一群人也沒耽擱,直接就又往縣城裡去了。
到了縣城之後,自然直奔賭場。
就這樣來回折騰著,已經是到了下午的光景。
眼看天都要黑了。
付拾一忍不住感嘆:「這真是一天天的,腿都跑細了——」
李長博輕笑一聲:「那不是好事?付小娘子又可以多吃一些了——」
付拾一頓時無言以對:這話好有道理的樣子。
縣城裡是有宵禁的,所以這會兒差不多賭場也要關門了。
一聽說他們來找馬全,賭場的人頓時就搖頭:「早就沒在這裡了。」
這下所有人都有些意外:馬全不在這裡那去哪裡了?難道他一直在騙人嗎?
賭場的人被楊青逼問了幾句,這才訕笑著說了實話:
原來馬全剛來這裡兩天就已經病了。
眼看人病病歪歪的不像樣子,根本派不上用場,所以賭場的管事就直接讓馬全滾蛋了。
說完這個情況之後,賭場的管事連忙賠笑:「咱們這裡要的都是那些長的就威武的,不然哪裡鎮得住場子呀?」
「再說了,也不是做慈善的——」
楊青斜睨他一眼:「少說這些廢話,他當時去哪兒了?你們知道不知道?」
這個還真不知道,誰也不是馬全的朋友,所以誰也不知道。
事情到了這裡,所有人面面相覷,心知肚明,怕是線索斷了。
馬全生著病卻沒有回家,身上也必定沒有錢去住旅店,所以他會去哪兒呢?
茫茫人海馬全竟然像是失蹤了一樣。
就在李長博他們還在想著怎麼去找馬全的時候,付拾一倒是反應過來一件事兒。
她叫住賭場管事仔細問他:「馬全生病了,當時症狀是怎麼樣的?」
管事想了又想,最後才說了幾句:「看著就像是普通風寒。怕冷發熱,還有點咳嗽,整個人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也吃不進去飯——」
說到這裡他又忍不住替自己洗白一下:「我也是實在看他好像不大中用了,好不了了,挨不過去了,這才不得不這麼做——」
付拾一聽見他這個話,簡直被它的神奇邏輯給逗笑了,然後就神色古怪地問他:「既然知道人都不中用了,你就這麼把他趕出去了,你這不是叫人去死嗎?」
這兩句話直接就將管事噎得啞口無言。
不過,付拾一也沒太多的功夫跟他貧嘴,當即直接看向李長博,神色凝重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想:「我在想,會不會是時疫?」
付拾一這話一出,頓時劉遠松就是一口涼氣倒吸進去,臉上也變得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