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顯然失去了裝傻的興趣。他擺了擺手,道:「這你就不用管了。」
闕特勤愣了一下。
就在他想不明白突利可汗為什麼突然是這個反應的時候,局面開始發生變化了。
庭外突然響起紛亂的腳步聲。
闕特勤連忙回頭看去,卻在看清狀況前就被一把冰冷的刀架住了脖子。
「你們是哪裡來的?你們的統領是誰?」他瞪著一雙眼睛,依然膽色過人地看著面前這個握著刀的年輕人。
沒有人回答他。
數百名禁衛將王庭圍了個水泄不通。另外幾十個禁衛則是拿著武器闖入朝會之中。事實上,不僅是闕特勤,還有好幾個重臣的脖子上都出現了一把刀。刀鋒正對著他們脆弱的皮膚,輕輕用力就能結束他們精彩的一生。
闕特勤想不明白——沒道理啊。他已經幾乎控制了王庭的所有禁衛,突利可汗到底從哪裡找來這一支超出所有人視線範圍的力量?
突利可汗站起身,道:「右賢王闕特勤,結黨營私,以下犯上,目無君王,意圖謀反,本汗判其死罪,眾位意下如何?」
聲音不大,但是在突然安靜下來的朝會上,顯得格外響亮。
朝中大臣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說個「不」字——開玩笑,什麼政治盤算都沒有小命要緊。縱然你是什麼手握兵權的元帥,官居一品的重臣,此刻被刀架在脖子上了,難道還敢說三道四?
更何況,闕特勤與這些人之間的聯盟其實遠遠談不上緊密。他們甚至沒有共同的利益訴求,只是因為受了闕特勤的錢,而選擇站在他那邊而已。如今突利拿出了「死亡」這麼有力的威脅,他們自然又會倒向突利那邊。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
闕特勤毫不退縮地看著突利可汗罵道:「不過是個黃口小兒罷了,你敢殺我?」
「有何不敢?」一個聲音突然從大殿外飄過來,一身官服的李信慢悠悠地踱步走進來,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容,就好像來自家後院散散步。
他走到闕特勤面前,笑著問道:「你敢派人裝作馬匪殺我,難道我就不能殺你嗎?」
「見過大唐天使。」突利不便行禮,但還是口頭打了個招呼以示對李信的尊敬。這讓李信很受用。
闕特勤聽到突利稱呼李信為大唐天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怎麼可能?你不是已經.......」
李信笑了笑,沒有理會闕特勤的疑惑,而是自顧自地問道:「在你們突厥,私自調動軍隊攻擊他國使節,意圖挑起兩國戰亂,這是什麼罪名?」
李信的本意是想問這些在場的朝臣。他的目光掃過了他們的臉。但是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最後還是突利自己回答道:「死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闕特勤大聲道。
李信哈哈大笑,道:「你不會真以為我殺你要什麼證據吧?能不能看看你自己的狀況再說話?」
闕特勤的臉憋得通紅,兩眼圓睜,仿佛想要將李信瞪死。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早就該死掉的人會出現在這裡。
李信自顧自地笑,笑過之後才道:「雖然你的成語用的不錯,但是有些事,你跟我都心知肚明,裝樣子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