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你們都跟了我一路了,也該出來了吧?」李信隨意地對著某個空無一人的角落叫道。
陳幼瀾和小鈴均是一臉不解地看著李信,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這片荒草叢生、到處都長著雜樹的荒地上,三人靜靜地站立著,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有其他人的樣子。
陳幼瀾眨了眨眼睛,試著開口道:「李.........」
李信卻沒有讓陳幼瀾把話說完,飛快地又說了一遍:「趕緊出來!快點!我數三個數,要是還不自己出來的話,我就親自去把你們揪出來!一.......二......」
不等「三」字出口,兩道人影便毫無徵兆地從近處的兩道樹影里鑽了出來,飛快地來到李信面前,半跪在地上行了個禮,道:「屬下參見王爺。」
陳幼瀾和小鈴均是被這畫面嚇了一跳,紛紛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哇!這兩個人一直躲在這麼近的地方嗎?竟然隱藏得這麼徹底,要不是他們主動跑出來,根本就不可能被發現吧?
李信低頭看了兩人一眼,道:「我好像沒怎麼見過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
左邊那人道:「小人是王府的暗衛,王爺平時注意不到我們也是正常的。我叫甲一,他叫甲二。」
這麼不走心的名字一聽就知道不是真的,而是眼前這兩人在王府暗衛中的編號——話說,小小的楚王府內竟然還有「暗衛」這種聽起來就很高級的東西,而且連我堂堂楚王本尊都不知道?
李信微不可聞地皺了皺眉毛。
甲一猶豫了一下,問道:「敢問王爺是如何看破我二人的偽裝的?」作為堂堂楚王府的暗衛,偽裝之術乃是他的驕傲,沒想到竟然被自家王爺如此輕易地看破,他難免有些沮喪,所以忍不住想問個明白。
李信撇了撇嘴道:「我沒有看破你們的偽裝啊。你們藏得挺好的,要是和你們玩捉迷藏的話,我一定直接認輸,跑回家睡大覺。」
甲一和甲二均是愕然。
陳幼瀾和小鈴也是不解:沒看破這兩個人的偽裝?那為什麼李信剛才的語氣那麼堅定,就好像很清楚地知道周圍藏著人一樣?
李信嘆了口氣,解釋道:「難道一定要親眼看到才知道有人嗎?很簡單一個道理,我才不信王貴真的會眼睜睜看我不帶護衛出門呢。我讓他不要派護衛跟著我,他難道就真的這麼乖乖照辦?他肯這麼爽快地讓我一個人出門,肯定是打算派護衛秘密地跟著我啊。」
他頓了一下,道:「我一出門就知道後面肯定有人跟著了。不過我本來也不在意到底是不是有沒有人跟著,只要不過來煩我就好。」
甲一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原來如此。王爺果然聰明絕頂。」
陳幼瀾眼中亦是異彩連連。她早就不當李信是傳說中的草包了,不過李信的聰明還是經常讓她感覺驚艷。
誰料,李信倒沒有露出高興的表情,反而連忙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道:「莫要咒我!我的髮際線還要長命百歲呢!」
「什麼髮際線?跟髮際線有什麼關係?」陳幼瀾奇怪地問。
李信再一次感覺到了自己與唐人之間的代溝,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期待唐人接上他的梗,他還不如期待母豬上樹,可能性說不定還大一些。
他對甲一和甲二道:「行了,叫你們出來是有任務交給你們。」
甲一和甲二齊聲道:「王爺請講。」
李信環顧四周,道:「這荒山野嶺的,肯定有野雞野兔什麼的吧?」
甲二點點頭,道:「是的。」
「去幫我抓一些來。」李信順理成章地接話道。
甲一和甲二愣住了。
楚王府的暗衛是什麼概念?他們的前身可是李玄道麾下的利劍營,那可是精銳中的精銳!他們曾經創造過無數神話,上了戰場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甚至當二十的猛士!現在李信讓他們去.........抓雞攆兔?
李信眨了眨眼睛,看著面前還沒有動作的兩人道:「快點動起來啊!不然都趕不上飯點了。」
行,行吧,誰讓你是咱王爺呢,換了第二三個人敢這麼跟哥兒倆這麼說話,老子非得讓他知道知道閻王爺長什麼樣不可。
甲一和甲二對視一眼,無奈地起身往遠處走去,幾個縱躍間就沒影了。
陳幼瀾看了小鈴一眼,主僕二人亦是有些好笑。她們還從沒親眼看過這微帶著些魔幻現實主義色彩的畫面。
「李兄,」陳幼瀾稱呼李信為「李兄」的時候,總是沒來由地有幾分不好意思,「你就這樣讓你的護衛們走了,萬一我們碰上什麼危險怎麼辦?」
小鈴聞言,愣道:「會有危險嗎?」
李信擺了擺手,道:「可拉倒吧,能有什麼危險?我今天出門完全是一時興起,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天要出城,誰能預先在此埋伏著要害我?而且這裡離城不遠,也沒有什麼虎豹之類的野獸,我們根本不用擔心。」
說話間,李信隨意地在路旁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來,笑著招呼陳幼瀾也坐。
那塊石頭其實挺大的,完全坐得下兩個人,但陳幼瀾卻總覺得有些害羞,不敢向前。
「大家都是男人,子衿兄害什麼羞啊?」李信古怪地問道。
其實陳幼瀾就算不肯坐也沒什麼的。但她偏偏有些心虛,急於證明她和李信「都是男人」,仿佛生怕李信往她不是男人的方向想,所以終於還是扭扭捏捏地去到李信身邊坐下了。小鈴則是緊張地看著這一幕,渾身僵硬地跟在自家小姐身旁,靜靜地侍立著,時不時地偷看一下李信的表情,看看他有沒有覺察到什麼異樣。
石頭上坐了兩人依然很寬敞。李信和陳幼瀾就像坐在一條長凳子的兩頭一樣。至少對於李信來說,這完全算不上什麼曖昧。然而對於陳幼瀾來說,這似乎有點刺激。
她以前扮男裝的時候也並非沒跟男子同席過,但不知為何,那時的她好像並沒有覺得緊張,完全不像此刻這樣,心跳的很快,臉也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