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盈盈默默地聽完了崔一樹的全部指控。內心已經從疼痛轉為麻木,雖然隱隱能感覺到有某種溫熱的液體正在從上面的破孔不斷流出來,不過總覺得那似乎已經無關緊要了。
與其說,崔一樹背叛這件事深深地傷害了崔盈盈,倒不如說,他拙劣的手段更讓崔盈盈覺得失望。
為什麼呢?都已經要做壞事了,手段卻依然這麼低級,說出來指控別人的話依然這麼幼稚.......
僅僅是這種捕風捉影的事,難道家族執事會相信嗎?會介入處理嗎?
崔盈盈顯然有些過於樂觀了。
「看來,你這位姐姐的確有些問題啊。連你這個弟弟都看不下去了。」崔驚濤緩緩開口,「你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嗎?」
他跳過了崔一樹的所有指控,委婉地說出了一個事實:這蠢貨說的全是廢話。如果他拿任何一點來攻擊崔盈盈,多半都要被崔盈盈辯駁得體無完膚,所以乾脆便一個字也不提了,直接上殺招:
如果你沒問題,為什麼你弟弟都看不下去,要求家族執事來調查你?
這個邏輯太無敵了。
崔盈盈啞口無言。
難道要她在執事面前說,其實是她這位弟弟有問題嗎?
倒也不是不能說,關鍵是說了得有用啊。崔驚濤在聽完崔一樹的污衊之後,選擇用這樣的方式發言,顯然已經坐實了認為崔盈盈有問題的立場,崔盈盈哪怕能說出花兒來,他會改變想法嗎?
可惜崔盈盈並不認識岳飛,或者說這年頭還沒有岳飛這樣的事件出現,否則她就會明白她此刻面對的是什麼。
這叫「莫須有」。
「盈盈與楚王殿下,只有生意上的往來,並無私情。還望執事大人明察。」崔盈盈緩緩道,「自盈盈掌管我崔家三房的產業以來,一應功績,家族都看在眼中。我自問無愧於心。正所謂身正不怕影斜,我相信執事大人會給我一個公道。」
崔驚濤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他道:「本執事既然來了,就不可能什麼事都不調查,光聽你們兩個人的一面之詞就亂下判斷。否則,到時候若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我也不好向家族裡交代。」
崔一樹連連點頭,道:「執事大人說的是。」
「這樣吧。」崔驚濤擺了擺手,向崔盈盈道,「既然你弟弟都認為你有問題,而你又覺得自己清者自清,那麼你應該不會介意讓我調查一下吧?」
崔盈盈無聲地捏緊了拳頭。浣紗侍立在她背後,目光中滿是擔憂,卻無能為力。
「是。執事大人儘管調查。」崔盈盈最後認命地說道。
她沒辦法拒絕——清者自清的話應該不懼調查,不懼調查為什麼要拒絕?如果她拒絕,崔驚濤就更有理由調查她。這是一個沒有解的提問。
「調查期間,你手中的生意就暫時交給崔一樹管吧。」崔驚濤漫不經心地說道,「反正你們兩個是姐弟,只是左手換右手而已。」
崔盈盈勉強笑了笑,最終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