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報這種東西,直接對接的就是李世民本人。有資格向李世民呈遞密報的人不多,以李信的身份,也只是勉強夠格。正是因為密報是直接呈遞給李世民的東西,呈遞密報者對密報上的內容就負有極大的責任。
這也就是為什麼李信可以在朝堂上堂而皇之地誣告別人,卻不能用假信息寫密報去騙李世民進行調查的原因——雖然李世民未必會治他一個欺君之罪,但是如此利用李二陛下的信任,除了李信真的活膩歪了以外,似乎的確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來解釋。
還是好好活著吧。
李信將楊保所說的內容整理成文,親手書寫了一遍,輕輕將墨跡吹乾。
自從重生到這裡以後,他一直堅持練字,如今多少也有一點成果,寫出來的字稱不上是「墨寶」,但至少不會難看到讓人覺得看不下去了。
楊保認識的字不多,沒辦法看這密報。李信大致將這密報重述了一遍給他聽。楊保確認無誤後,便在這密報上印下了手印。
翌日,李信入宮,求見李二陛下。
李世民在兩儀殿休息。這裡並無旁人,只有幾個信得過的內侍在。
李信罕見地露出一臉嚴肅的表情,恭恭敬敬地向李世民行了個禮。
李世民難得看到李信這么正經,沒來由覺得有些好笑,便道:「你今天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請太醫來給你診治一番?」
「身上倒是康健,沒有哪裡不舒服。」李信緩緩道,「只是心裡不痛快。」
李世民輕笑出聲,道:「那你倒是說說怎麼不痛快?朕就納悶,滿朝文武還有誰敢讓你不痛快啊?」
李信笑不出來,從袖中摸出密報,放在李世民面前,道:「陛下看了就知道。」
雖然說起來這叫做「密報」,不過這個呈遞的過程似乎也沒有多少秘密的成分在裡面。事實上,絕大多數時候,所謂的密報,就是指在非公開場合,隱秘地向李世民呈遞的奏章。它與平時大臣們在朝堂上呈遞的奏章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不會暴露報告者的身份。除了李世民以外,沒有任何人會知道密報到底來自於誰。
當然,這兩儀殿上不是只有李世民和李信兩人。但李世民這種級別的皇帝,對於自己身邊近侍的把握,那絕對是牢牢的。根本無需擔心這些人會走漏消息。
李世民看了看李信的臉,狐疑地伸出手去,將那份密報拿在手裡,不落手看了兩遍,表情從震驚轉為憤怒,最後變成冷笑。
「你這消息從何而來?可靠嗎?」李世民問道。
李信道:「從牙行管事的嘴裡撬出來的,可靠性應該還可以。」
李世民喃喃道:「這幫人真是安逸太久,無法無天了啊。連這等喪盡天良之事都做得出來。好在承乾、青雀他們沒有參與這些事,否則,朕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李信笑道:「有陛下嚴厲教導。信相信,乾弟和泰這輩子都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李世民當然聽得出李信是在拍馬屁。不過他沒有心情,只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