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辛恆一臉古怪道:「那還不是怪你自己。」
李信無辜地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陳辛恆拍了拍李信的肩膀,道:「話先說在前頭,我個人還是很欣賞妹夫你的。但是大哥跟我不一樣。他崇拜的是你爹那樣馳騁沙場的大英雄,對於學識這種東西,總是有點不屑一顧。再者說了,你之前在長安的名聲你也知道。大哥他久不在京城,自然不知道你近來的所作所為,對你有偏見也正常。」
他壞笑了一下:「當初聖旨賜婚的時候,大哥就曾來過家書,讓家父拒絕陛下。想來要不是當時南方匪患嚴重,讓他無法脫身,他應該當時就趕回京城來料理此事了。」
李信只好苦笑連連。不管怎麼說,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未來的大舅哥看自己很不爽,這總歸不是什麼讓人愉悅的體驗。
「所以說,陳驍大哥回來以後,應該是會找我的麻煩咯?」李信嘆了口氣道。
陳辛恆點了點頭,旋即又笑了,道:「沒事,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雖然我這個人遊手好閒,在府上人微言輕,但我還是會竭盡所能幫你的,妹夫!」
李信聽了這話真是笑不出來。
你都說自己人微言輕了,那你能幫多少嘛?
「哎呀,小瀾肯定也會幫你的啦,不用擔心。」陳辛恆說著,又用手肘捅了捅李信。
陳幼瀾本來還有些擔憂之色,一聽到這話,登時臉紅到了耳朵根,半晌沒說出話來,只能奶凶奶凶地瞪了陳辛恆一眼。陳辛恆也不甘示弱地回望了她,那眼神仿佛再說:「怎麼樣?怎麼樣?」
陳幼瀾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她的確不能怎麼樣。儘管明知道陳辛恆是在打趣自己,但她也不能當場否認吧?那李信在旁邊該多傷心啊。
而李信被陳辛恆這麼一說,思路也突然開闊起來。
對呀,這明明是陳幼瀾自己的婚事,哪怕陳驍再怎麼不同意,又能有什麼用呢?至少陳幼瀾本人對它並沒有什麼意見,連陳尹都對此事都不反對了,他一個小輩,有什麼資格反對?
想到這裡,李信還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道別陳幼瀾兄妹之後,李信抱著微微不安的心情回了楚王府。不管怎麼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人陳驍畢竟還沒回到長安呢,那麼早開始擔心幹嘛?
過了幾天,就在李信差不多要忘記這件事的時候,有人來拜訪了楚王府。
此人身長六尺,身著一襲藏青色勁裝,眉毛極濃卻絕不雜亂,下生一雙銳利的鷹眼,顯得極為凌厲。若是線條稍稍柔和幾分,便與陳幼瀾的眉眼有幾分相似。
那人敲了敲門。門房老鄭探出頭來,疑惑地問道:「你是?」
「陳家陳驍。」那人說完,見老鄭還是不太清楚,便道,「你只管去與你家主人通報。他會見我的。」
老鄭見那人說話的神態很篤定,終於也是沒有將人趕走,而是差人去上報了王貴。
這便是做下人的本分。哪兒有什麼人來扣門都直接上報李信的?人家說通報給主人就通報給主人嗎?當然是差下面的丫鬟或者小廝去通傳王貴一聲,這才是最穩妥的做法。如果王貴覺得應該通傳,他自然會去找王爺,如果他覺得不必理會,那也省得挨王爺一頓罵不是?
過了一會兒,剛才被老鄭叫去通報消息的小廝就小跑著回來了,大喘著氣兒說道:「王爺要見。」
老鄭這才點點頭,打開門將陳驍迎進來,一邊還欠身致歉道:「抱歉,讓客人久等了。」
陳驍隨意地點了點頭,道:「無妨。」
早有一位丫鬟上前,道:「這位公子請隨奴婢來。」
「有勞。」陳驍低低地說道。
於是,他便在丫鬟的帶領下穿過前院的迴廊,到了寬敞的前廳。穿著一身錦繡軟袍的李信已經在廳里坐著等了。
丫鬟將人帶到之後,便躬身退走了。
李信站起身,拱了拱手,才道:「陳兄請坐。」
陳驍邁步進屋,看了一眼面前的桌椅,道:「這都是你搞出來的吧?久不歸家,家裡多了這麼多東西,害我差點不認識了。」一邊說著,他一邊在李信的位置對面坐下了。
李信微微一笑,也坐下來,道:「一件東西若是好的,自然會受到大家的喜愛和歡迎。其實不只是陳兄府上,連皇宮以及各大府衙都在用宜家出品的家具呢。」
「那就祝楚王殿下財源廣進了。」陳驍平靜地說道,叫人絲毫看不出他的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