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撓著頭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只將這話題糊弄了過去。
李世民看著李信,笑笑搖了搖頭,目光又落在了面前的幾盤菜上。
從肉到內臟,連想想都覺得髒的豬腸子都能成為美味的食物........李信費心想出來的這些飼育和烹調的方法,看似只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慾,其實卻是將本來沒有太大價值的豬,變成了極有價值的家畜,這功勞絕不下於攻占一座中等大小的城池。
有功自然要賞,該如何賞賜呢?
李世民有點傷腦筋。
李信的爵位承襲自其父李玄道,乃是大唐最高的爵位,已經升無可升。而且他身上沒有任何官職,「加官進爵」四個字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除非李世民強行賞賜李信一個官職,那倒是還有點意思。可是,李信偏偏又是那樣疏懶的性子,強行賞他一個官職,說不定他還不高興呢,那樣也稱不上是封賞了。
思來想去,難道只有賞錢這一條路可走了嘛?
李世民想想還是搖了搖頭,覺得賞錢太俗氣了,打消了這個念頭。
只能說幸好李信沒有讀心術,看不穿李世民心裡的想法,否則他非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跪在地上求李世民不要打消賞錢的念頭不可。
俗怎麼了?我李信就喜歡俗,而且還俗不可耐,麻煩你們不要客氣,盡情地讓我變得更庸俗吧!我謝謝你們全家!
終於,李世民還是想出了一個法子,連他自己都忍不住為這個想法而感到滿意。
他開口道:「看在你小子還算有幾分為朕分憂的心思上,朕再為你題幾個字吧。」
李信愣了一下,竟反問道:「題什麼字?」
李世民翻了個白眼,道:「該聰明時又傻了?你的酒樓招牌是誰寫的?那字太秀氣,可不適合用來當招牌,需不需要朕為你重寫幾個啊?」
皇帝這樣明白說出來的題字,意味著題出來的字上會加蓋皇帝的私章。所有人都會知道這是聖上親筆御書,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拒絕的殊榮。
然而,李信卻很不給面子地搖了搖頭,道:「微臣挺喜歡這塊牌子的,就這麼掛著吧。不如........陛下幫我題個別的字?」
一直在邊上當透明人的趙珂聽到這話,臉色當場變綠了:皇帝賞賜還能討價還價的嘛?王爺這會不會太放肆了?完了完了.......
李世民也微妙地皺了皺眉,有些不悅。
他哪裡知道,李信掛在外面的這塊「長一樓」的牌匾,其實是陳幼瀾寫的。
也說不上什麼理由,甚至也沒什麼紀念意義,李信只是單純覺得如果這塊招牌由長一樓未來的老闆娘來寫,應該會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情。
陳幼瀾再三推脫,說自己寫字並不好看,而且也不適合做一家店的門面招牌,然而李信卻堅持要她寫。最後,她被纏得沒辦法了,只好強忍羞意,用盡「畢生功力」寫了非常工整的「長一樓」三個大字。
儘管她努力練了好幾天,盡力想寫得陽剛大氣一點,但字形里還是透著股秀氣,在行家眼中是很難瞞過去的。
陳幼瀾對這幾個字不滿意,但李信卻很滿意,立即喜滋滋地吩咐了人按照這個字樣去做招牌。
當時,陳幼瀾看著李信,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只是心裡分明微妙地有種高興的感覺。
所以說,李信當然不可能因為皇帝要幫他寫招牌就換掉陳幼瀾寫的那一副呀,那跟有了新歡就忘記舊愛的臭渣男有什麼兩樣?
李世民沒料到自己會被拒絕,微微有些不爽,不過也沒有深究。反正寫幅字而已,寫什麼不是寫呢?
而且,李世民也對李信想讓他寫什麼而感到有一點點好奇。
他問道:「那麼,你想讓朕寫什麼呢?」
此言一出,李信尚未開口,趙珂整個人就已經石化了:什麼?事兒就這麼過去了?真的可以討價還價的意思?
李信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太不對勁的地方,大大咧咧地說道:「微臣要開的家具行還需要一個名字,敢情陛下賜字。」
李世民聞言,微微點了點頭,雖然對李信的要求有些意外,但總算還在情理之中。
吩咐趙珂取來紙筆以後,李世民問道:「說吧,起什麼名字呢?」
李信聞言,腦海中突然很惡趣味地浮現出兩個字。
如果叫這個名字的話,一定會很有趣吧?
想到這裡,李信脫口而出道:「宜家!適宜的宜,家庭的家。」
李世民默念了一遍,笑道:「虧你想得出來,拿來形容家具還真是再合適也沒有了。」說完,他大手一揮,須臾便在紙上留下了龍飛鳳舞的「宜家」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