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遲疑了一下,點點頭應了下來:「那我就把這個列為接下來我們的拍攝項目了。」
邏雲閣臉上神色有些複雜,她猶豫了好幾下,開口說道:「如果為難的話,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蘭陵搖頭:「沒,雲姐姐你放心吧,我們劇院一定把這部電影拍的漂漂亮亮的,至於後續的輿論,就交給姐姐來負責就好了。」
長樂正專心地吃著晚飯,聽到蘭陵的話,有些茫然地抬起頭。
拍電影這事和她有什麼關係……
最多在邸報上宣傳一下咯。
隔天,蘭陵帶著這份大綱去了劇院。
劇院裡的演員們,在得知楚王殿下親手寫了份劇本,雖然只是大綱,但一個個都興奮了起來。
電影這個東西有多甜,他們已經嘗到了。
飾演張三的那個人,現在已經成了長安城最炙手可熱的人物,走到哪都有人嚷嚷著「張三,是張三。」
還有一些老人會扯著他的手,語重心長地囑咐,雖然突厥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一定要好好對待那個可憐的突厥女娃,不要仗著自己是大唐人就欺負她。
記住網址
甚至還有一些商號,願意付出數百兩乃至上千兩銀子,就只是想要他舉著自家的商品,擺一個姿勢,拍一張照片。
其他演員,雖然變化沒有飾演張三的這位演員的大,但……他們因此獲利也不少。
翻天覆地,一點都不為過。
可等到他們看完這個大綱之後,一個個都沉默了起來。
這個劇本,和他們想像中的,差的可太多了。
故事很吸引人。
即便只是大綱梗概,就讓他們的血液有些沸騰起來。
但……他們不想拍。
理由就是蘭陵昨天晚上一開始擔心的那個,沒有什麼內涵。
「這真的是楚王殿下寫出來的?」一位演員看著本子上龍飛鳳舞的字——這個字是挺好看的。
蘭陵點點頭:「是的,就算我身份如此,我還敢冒充殿下不成?」
說著,她頓了一下。
「就算我敢,你們覺得我能想出來這樣的一個故事?」
演員們紛紛沉默下去,想點頭,但是不敢。
蘭陵拍了拍手:「行了,這是殿下的吩咐,大家就抓緊起來,準備一下,趁著雪還沒落下來的時候把前面要開車的戲份給拍完。」
「劇本……」
蘭陵轉頭看向自家劇院的那幾位編劇:「一周之內完善出來,有沒有問題?」
一個人站起來,語氣慎重:「如此沒有內涵的故事,一周之內完善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是請公主殿下原諒,我不做這種事。」
另外一個人站起來,同樣的神情、語氣:「吾亦如是。」
編劇都罷工了,演員們自然也不甘示弱,也紛紛站起來,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參演這樣的一部電影。
蘭陵倒也沒生氣,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這是殿下的吩咐,你們可是要想好了。」
站著的這幾個人有些躊躇。
沉默了許久之後,一名編劇咬了咬牙,輕聲說道:「楚王殿下素來是個願意講理的人,還請公主殿下替我們引薦一下,讓我們親自見一面楚王殿下……」
「我們想知道個究竟。」
蘭陵點點頭:「好哥……殿下昨晚就預料到你們會這麼做了,今日就在等你們。」
「走吧。」
「你們要是有本事,能說服他不拍這部電影,那是最好不過的。」
幾名編劇、演員驚喜過望。
有車的自己開車,沒車的蹭自己同事的車,跟在蘭陵後面,到了楚王府。
書房裡。
看著烏泱泱進來的一大群人,林深愣了一下:「來了這麼多?」
「林大,多搬幾張凳子過來。」
他還以為,只會來一兩個代表,這一下可就來了將近十個人。
「楚王殿下,您為什麼會寫出來這樣的劇本?」一名編劇沒等林大把椅子搬過來,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
林深問道:「那個劇本怎麼了?」
編劇道:「毫無內涵可言。」說著,他還有些猶豫:「還是說我等眼拙,並沒能看出楚王殿下的深意來?」
就像是當初張三那電影一樣。
他們只是單純的以為,那是一部歌頌大唐的電影,後來他們才知道,原來楚王殿下的還有那樣一層的良苦用心。
林深點點頭:「不,你們沒看錯,那就是一部沒內涵的電影。」
屋子裡的人都有些發愣。
竟然就這麼承認了……
還這麼坦坦蕩蕩地承認了……
「你們是覺得這樣的電影,不應該被拍攝出來?」林深看著呆愣愣的他們,笑了笑,輕聲問道。
編劇和演員們點頭。
「如果不想拍這部電影的話,你們有什麼主意沒有?」林深又問道。
一名編劇開口回道:「我們打算拍攝孟母三遷的故事,後面的篇幅打算再將孟子師從孔子的事拍進去。」
林深點頭,微微一笑:「很不錯的想法,但你覺得……這樣的故事,會有人喜歡去看嗎?」
編劇愣住,遲疑了好一會。
孟母三遷的故事雖然膾炙人口,也是蒙學裡教育孩童的篇章,也沒人敢說這個故事一句壞話。
可他心裡清楚的很。
真要拍出來……別說延續張三那樣的賓客滿座,就是能有多少人來看都是這個問題。
「可就算這樣,這種難登大雅之堂的東西……」另外一名編劇硬著頭皮嚷嚷起來。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林深打斷。
林深輕聲說道:「難登大雅之堂又怎麼了,難登大雅之堂的東西就是壞的嗎?」
他們搖了搖頭。
壞倒不至於……
只是沒什麼意思。
林深又接著說道:「電影這個東西,它出現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教育百姓嗎?」
幾個編劇、演員他們眼瞪眼,神色迷離,他們還真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見林大把凳子搬來,他們依舊沒坐下去,林深只好站起來,繼續說下去:「我啊,把電影這個藝術形式弄出來。」
「就沒想過用它來教育人。」
「教育人,那是學堂和家庭的任務,有它們在就已經足夠了,再多就是累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