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額都被他們討了過去,那我們大唐的學子該怎麼辦?」
「朝廷和我花了這麼多的銀子,難道就是供養那些不是大唐人的讀書人嗎?」
房玄齡重重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都沒有多做思考,就定下來了一定要拒絕的想法。
大唐周邊的國家可不只高句麗,吐蕃這些。
零零碎碎有好幾十號。
高句麗討要一百,吐蕃拿走八十,百濟、室韋再來分一杯羹。最後這所給大唐人辦的太學,豈不就是成了異邦人的樂園?
但該怎麼拒絕?
國子監里明晃晃十好幾號高句麗的讀書人,讓房玄齡想不出用什麼樣的理由否決這個提議。
看著房玄齡滿臉的為難之色,林深笑了笑:「至於拒絕他們,不是很簡單?」
「大唐的這兩所太學院是民學,而不是官學。」
「蕭瑀也好,我也好,都不過是代替百姓作為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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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們兩條路。」
「第一條,只要他們能說服大唐百姓,讓大唐百姓給他們讓——」在這個讓字上,林深格外加重了讀音。
「讓出名額來,那讓出來多少,我們就給他們多少名額。」
「至於第二條路……明德太學和長安太學,現在的入學報考要求,只有識字這一點。」
「讓他們過來考試,能考多少人進來,就有多少人能在這兩所太學讀書。」
「要是有本事,這兩萬個名額都可以是他們高句麗的。」
林深話一說完,房玄齡立馬喜笑顏開。
看起來是給了他們選擇,但實際上這兩條路都是死路。
尤其是第一個選擇。
高句麗人要真是敢這麼去辦,敢壯著膽子去說服普通百姓,那可真的是夠厚顏無恥的。
而且他們這種行為註定不可能成功,只會讓他們越來越討人嫌棄。
兩萬個名額看起來不少。
但報考的人數已經有十數萬了,這些人都緊緊的盯著這兩萬個名額。
甚至長安城不久前還發生了一件事兒。
兩個讀書人吵架,他們嘴裡罵人最狠的一句話,就是「你這輩子永遠考不上太學院。」
可想而知,這兩所太學院,在他們這些人的心裡地位了。
至於第二條路就更不用多說。
高句麗的讀書人再有本事,也比不過耳濡目染的大唐人。
就算他們真的有本事考入進來,那四年後……說不定這些人就改頭換面成大唐人了。
房玄齡看著林深,眼神感慨:「楚王殿下怕是一早就做過這樣的打算了吧?」
果然,在朝堂上的那句話是極其正確的。
有什麼拿不準的事就找楚王殿下請教,就算沒有一個具體的方法,那也一定會有一個明確方向。
林深點點頭:「高句麗人向來無恥之尤,自然得防範著一些。」
房玄齡緩緩站起身:「今天受教了,明日我便用這個理由去拒絕他們。」
房玄齡也沒有多逗留,匆匆的來,又匆匆離開。
第二天下午。
茶樓里。
兩名高句麗人面對面坐著,其中一個人咬牙切齒:「好一個房玄齡,竟然不顧我們兩國情面,開口拒絕了?」
「他就不怕我們倒戈向狼匪嗎?」
他對過那人冷冷看著他:「他們不怕,我們不敢。」
「這個仇暫且記住。」
「等日後再報復回來。」
咬牙切齒的那名高句麗人嘆了口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回去讓我國讀書人準備準備,前來參考?」
對過那人搖頭:「我們很難考得過大唐讀書人的,大唐把那些知識對我們藏的緊……」
說著,他站起了身:「得試一試,說不定大唐人就會答應我們的請求。」
一邊說著,他一邊走到茶樓大堂正中央,開口嚷了起來:「諸位,請聽我一言!」
他的聲音,頓時把周圍正討論著各種題目的讀書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來。
「我是高句麗人。」
「今日拜訪房相,得他應許,只要你們同意讓出一些名額,我們高句麗人就可入太學讀書。」
「我素知大唐人仁義高潔,知曉孔融讓梨之禮。」
「還請諸位高抬貴手,讓我高句麗一些名額。」
「在此拜謝。」
他這句話一說出來,整個茶樓里戛然無聲。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他。
從房玄齡府上出來,盯梢他們兩人的私兵目瞪口呆。
「我以為姥爺那只是說的是笑話。」
「他們竟然真的干出來了。」
一個人喃喃自語,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生怕自己是在做夢。
有人捂住自己的雙眼,都不忍看下去。
怎麼會有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這種話竟然也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許久之後,一名大唐讀書人喊道:「這位兄台,你是在說笑嗎?」
那名高句麗人搖頭,臉色誠懇:「小生不是在說笑,而是真的懇求各位能高抬貴手,讓我高句麗一些名額。」
確定不是笑話之後,讀書人的反應很激烈。
一個人高喊道:「你怎這麼厚顏無恥,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被罵之後,那名高句麗人臉上也不見羞愧之色,反而有些喜色:「我這是在請求諸位。」
「大唐向來是禮儀之邦,現在對我一個外邦人卻如此出言不遜,難道禮儀之邦都是假的嗎?」
「再者說了,孔融讓梨是大唐傳統美德,兩萬個名額讓我幾個又何妨?」
他這話一說出來,罵人的聲音的確小了不少。
但很快,人群里就傳來一道定海神針般的話。
「孔融讓梨,讓的是他應得的梨,但這些名額可不是我們應得的。」
「我們這十數萬人熬夜苦讀,究竟誰能考中都還是未知,又豈能慨他人以慷,把別人的東西讓給你們。」
「其次,禮記中有雲,禮不下庶人。」
「對待你們這種有小節卻不知大禮的人,罵了又如何。」
「你要想去太學讀書,有本事就自己去考,考上了我們都稱你一聲英雄。」
「可你要是沒本事,還腆著張臉過來要名額,你他娘的究竟有多厚的一張麵皮,才能做出來這種無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