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的使臣們,商議了很久。
直到屋外漫天風雪,在院子裡堆砌了厚厚一層,他們才吹燈睡下,不多一會,就有幾道黑影從使館中溜了出去。
風雪很好的遮掩了他們的蹤跡。
往來在坊市間巡守的不良人和金吾衛,都並沒能夠捕捉到他們的身影。
他們的目的似乎也很明顯。
楚王府。
這個時間點,林深還沒有睡下,即便是到大唐這麼多年,他的生物鐘並沒能調整過來,尤其是在有了遊戲機之後。
林深正趴在自己的床上,今天他並沒有繼續玩弄小綠帽,而是換了個遊戲。他開始了不死人的自虐之旅。
忽然,臥室的門被敲動。
林深有氣無力的嚷嚷一聲:「進。」
嘎吱——
林大推門走進來,面容嚴肅:「主人,我抓住了幾個想要闖進來的蟊賊,您看今晚要見見他們嗎?」
蟊賊?
林深隨手一按贊同,詫異的扭轉過頭,看向林大。
現在長安城中,竟然還有人敢往自己家裡派遣人手,難不成以為這種風雪天氣,就能夠趁機殺了自己?
林大又開口說道:「主人,他們似乎並不是刺客,在他們的身上,我並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
不是刺客?
林深挑了挑眉毛。
稀奇……
難不成是過來偷東西的毛賊?
林深站起身,裹上一層披風,輕聲說道:「把他們帶到書房裡來,我倒要看看,這是什麼稀客。」
林大點頭,默不作聲的走出去。
兩刻鐘後。
楚王府書房。
太陽能小夜燈,把屋子裡點綴的燈光通明,林深半躺在胡床上,看著書房裡三個穿著夜行衣,凍得哆哆嗦嗦的男人。
林深一揮手,也沒說話,林大就懂了他的意思,往前走幾步到這三個男人面前,伸手一摘,扯下遮住他們面容的黑巾。
一個唐人,兩個崑崙奴。
「說吧,你們都是些什麼來路。」林深瞥了他們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如此深夜,闖入一位的王爺的府邸……還是如此打扮,是想暗殺本王?」
那唯一的唐人緩緩開口:「楚王殿下,深夜貿然來訪,並非是想對您不利,只是有些事想要同您商議一些。」
林深挑了挑眉毛,深深的盯著這個唐人:「有事商議,這種打扮,那想來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唐人嘿嘿一笑:「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只是在長安,要說這件事,還是得小心為上。」
「是大事了?」林深問道。
唐人點頭:「是大事。」
林深擺了擺手:「那直說便是了。」
唐人狐疑的看了一眼林大,並沒有開口,臉上的神色擺的很清楚,他希望林大能夠走出書房,不聽接下來的話。
林大沒動。
林深也沒準備讓林大出去:「他是我身邊最信得過的人,你直說。」
唐人點點頭,雙手被束縛在身後,讓他動作有些遲鈍,不過還是掙扎著站了起來,雙眼裡有一股極其炙熱的火光,語氣狂熱:「楚王殿下,您想要做皇帝嗎?」
林深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唐人加重語氣,又說了一遍:「楚王殿下,您想要做皇帝嗎?」
林深不禁有些錯愕。
這大晚上的,這幾個人偷偷摸摸的闖進來,就是為了和自己說這種話?
唐人用一種近乎蠱惑的語氣,柔聲說道:「楚王殿下,想來您和如今的大唐天子有不少矛盾嗎?」
林深沒否認這一點:「是,有一些。」
唐人微微一笑,臉上神情更加篤定起來:「如今的大唐天子,那個李世民能有楚王殿下您一半的本事?」
「我且聽說,這個大唐的皇帝,還想要強取豪奪您手裡的如意超市?」
林深沒說話,只是用一種複雜的神情看著這個人。
唐人只當自己戳中了林深內心的痛點,繼續熱情的說下去:「這真的是太過分了,楚王殿下您是當代聖人,又讓大唐百姓過上了如此之好的生活……」
「當今的天子就應當楚王殿下您來做!」
「那個李世民,我呸,他不配坐在那個位置上,只有您才有這個資格,成為整個天下的主人。」
「楚王殿下,您想要做皇帝嗎?」
「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就應當是您的。」
林深眯著眼,看著他,輕笑一聲:「是誰讓你來和我說這種話的?」
唐人並沒有直接供出自己的主子:「大人您若是有這個想法,我家主人會和您見一面,詳說這方面的事……」
林深抬手,在胡床邊沿上敲了敲。
做皇帝?
他當然沒這個想法。
不過敢在這個時候闖入他的王府,和自己說這種話的人,想來在大唐的身份應該不低,否則也不會有底氣做出來這種事。
是李世民對自己的試探?
林深不由得如此懷疑……
唐人一臉勝券在握的站在,趁熱打鐵道:「楚王殿下,您只管放心,我家主人的身份絕對安全,只要您願意,我們兩方合力,也絕對能夠助您登上皇帝的寶座。」
林深抬眼,又瞥了他一眼,追問一句:「所以你家主子的身份,現在不能告訴我。」
唐人點點頭:「等您見面,您自然就知道了。」
林深朝著林大一擺手,聲音有些發冷,吩咐道:「把他送到皇宮裡去,把剛才的事,好好和陛下說一下。」
林大頷首,向著這三個人走去。
唐人面帶驚恐,掙紮起來:「等等,楚王殿下,您難道就不想成為皇帝嗎?」
「我們真的不是李世民的人。」
「真的,我們絕不是那個弒兄欺父的人的走狗……」
唐人用力在掙扎,想要逃過林大如鐵鉗一般的雙手,但是無用,他們三個人在林大的手裡,就如同最乖巧的兔子一樣無力。
從唐人嘴裡說出這樣的話來。
林深也確定了,這幾個人的確不會是李世民的手下。
除非是李世民自己有命令,就像當初為了對付世家大族,他讓人在鯉魚身上刻下那些文字那樣……
否則,李世民的手下再怎麼想證明自己的身份,也不會說出「弒兄欺父」這種戳到李世民最痛處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