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頡利可汗的委屈

  大唐軍營中,幾乎沒有人察覺到這一支百人小隊的消失。

  他們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在這座軍營里一般。

  大唐的軍隊,也並沒有因為這一百人的消失,就變得有什麼不同。

  依舊把朔方城團團圍起。

  依舊是每天派人過去罵仗。

  朔方的天氣,說變就變,猝不及防讓人沒有做好一點準備。

  就當關中的漢子們,終於開始習慣朔方這寒冷刺骨的天氣時,這片始終陰沉著的天,卻開始緩緩飄起了雪花。

  這方才十月出頭的天氣,就已經下起了碩大的雪。

  薛仁貴坐在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地里,抬眼看著陰沉沉的天,眼中有些訝色。

  冷到下雪。

  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指甲大小的雪花片兒,在他掌心裡,被身體溫度緩緩溶解掉。

  他腦子裡不禁響起,自己離開長安城時,自己師父說的那番話……

  還真被林深說中了。

  朔方真的下起了雪。

  他探著腦袋,看了一眼外面已經皚皚一片的景色,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混黃色的沙漠迷彩。

  他朝著外面吆喝一聲:「所有人做好準備,換裝。」

  帳篷里外的人聽到命令,從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來灰白色的作訓服,雪地迷彩!

  林深抽中的作訓服,並不是僅僅只有叢林迷彩那麼簡單。

  實際上,各種各樣的款式都有。

  從最基本的叢林迷彩。

  還有荒漠迷彩、海洋迷彩、高原荒漠迷彩、沙漠迷彩、雪地迷彩……

  甚至就連城池迷彩、航空迷彩,在系統商城裡都有一套。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

  所有人就把身上的沙漠迷彩換成嶄新的雪地迷彩。

  穿上這一套迷彩之後,他們就等於和這片融合在一起了。

  換完衣服,整片營地里依舊是靜悄悄的,甚至就連換衣服都沒有太大的動靜,他們只是安安靜靜的看向薛仁貴。

  有一種異常詭異的氛圍。

  薛仁貴擺擺手,朝前一會:「出發。」

  剩下一百人輕唱一聲喏,隨手收拾一番營地之後,他們是化作雪花似的,消失在這片莽莽荒原之中。

  如果說這個時代,所有人最厭惡的天氣是什麼。

  那就是下雪。

  無論是關中的農耕文明,還是說關外,生活在草原上的遊牧民族們,在這一點上,他們有著同樣的情感。

  關中的農戶們,好歹種了一年的糧食,冬天還不至於太過於難熬。

  可是關外的遊牧民族,本就是靠天吃飯,冬天一道,萬物蕭索,一下雪之後,連從土地里拋出來一些糧食的機會都沒有。

  頡利可汗站在臨時搭建的營地中,看看著漫天的雪花,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

  「下雪了。」頡利可汗用突厥語感慨一聲。

  雪花落在地上,不消片刻就攢了厚厚一層。

  這對突厥人的這支軍伍而言,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這一萬軍伍都是騎兵,下雪天可是會削弱騎兵的戰鬥力。

  頡利可汗抖落身上的雪,轉身走進軍帳里。

  他倒是沒有著急趕路。

  對於大唐,頡利可汗是抱有一種倨傲的態度的。

  從隋唐戰亂開始,對中原,突厥一直都是占著優的。

  尤其是武德三年,頡利可汗繼位之後,他更是得理不饒人,仗著父兄餘蔭,每年都會大肆侵擾唐朝,甚至李淵多次委曲求全……

  也只是讓突厥人更加貪婪。

  打了李淵。

  又讓李世民這個口碑、風評甚高的皇帝,和自己簽訂下來了渭水之盟。

  頡利可汗直把自己當真命天子。

  這一次他之所以只帶一萬騎出來,也是沒抱著多麼看得起大唐軍伍的心思。

  頡利可汗在軍帳里坐了好一會。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看著桌案上白淨拆開的格子本,突然醒悟過來,斥候……

  是的。

  他派出去的斥候,還沒有回來。

  頡利可汗張口把營帳外的親兵喚進來,開口問道:「斥候怎麼還沒回來,這雪也不是很大。」

  親兵面色有些陰沉:「已經又派一波斥候出去打探消息了,可汗莫急,說不定是遇著唐人的斥候……」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

  一隊斥候,就撩開營帳門帘,和著身後吹卷著的風雪,擔著幾具屍體就走了進來。

  那些屍體皮膚上已經暴露著濃濃的鐵青之色,死了很久,早在風雪裡被凍得僵硬。

  「怎麼回事?」頡利可汗冷麵,看著地上的屍體,還有那些斥候們,厲聲發問。

  「回可汗,我們剛出兵營,在兵營外不到二里路的地方,就發現了這些兄弟們的屍體……」一名伺候開口回道,聲音有些打顫。

  不到二里?

  一里五百米,二里不過一千米,雖然是在突厥人巡查的範圍之外,但要是鬧出什麼東西,他們也不可能聽不到。

  尤其這漫天大雪。

  人的色彩和大雪的潔白,形成鮮明的對比。

  和軍帳這麼近的距離,若是發生搏鬥,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被拋屍到我們軍帳附近的?」頡利可汗沉默片刻,咬著牙問道。

  斥候搖頭:「我們沒有發現任何拋屍的痕跡。」

  「而且,經過我們的檢查,這些兄弟們,都是一招斃命,在敵人的手下甚至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一招斃命?

  這就有些驚到頡利可汗,他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到這幾具屍體面前,開始仔細檢查起來。

  無一例外。

  這些屍體上的確都只有一個傷口,或開在心臟,或開在咽喉……

  斥候有些艱難的說道:「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他們的確就是死在我們的兵營之外。」

  營帳內溫度不低。

  燒著好幾隻暖爐,可現在卻有一股子寒意從頡利可汗的腳底,席捲著吹響他的腦門。

  詭異。

  莫名死在營帳外不到二里的距離里,可偏偏這麼近的距離,他們沒有發現這場謀殺的任何動靜。

  「是唐人的斥候?」頡利可汗深吸一口氣,開口問道。

  斥候搖頭:「不確定,看他們傷口的刀痕,似乎也並不是唐人的裝備。」

  連是不是唐人的斥候都不能確定下來。

  頡利可汗皺起眉頭,冷哼一聲:「你們太不小心了,注意巡查,那些人說不定還會對我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