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個人即將爭吵起來的時候。
嘎吱——
客棧的門被推開。
沉重、刺耳的聲音,瞬間把五個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這家客棧,算是長安城裡最破爛的一家客棧,每天只要七個銅板就能住下來,只是他們在這裡住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
除了他們五個人之外,就再無其他的客人。
難不成……
除了他們這五個捨不得花錢的「世家大族」之外,還有其他人落魄到,只能住得起這樣的客棧了?
然而,推門進來的並非是新客人。
而是林大。
看到這位老人的身影,蹭得一聲,他們五個人就站了起來。
「見過林長吏。。」
「林長吏這麼晚過來,是為何事?」
「是楚王殿下回來了嗎?」
七嘴八舌,他們按捺不住內心裡的情緒,紛紛開口詢問起來。
林大皺起眉頭,擺了擺手:「不要吵。」
五個人頓時閉上嘴巴,小心翼翼連粗重的喘息聲都不敢發出來。
林大點點頭,冷漠的說道:「你們猜的不錯,楚王殿下已經回來了,我同他們說了你的事,主人願意同你們見一面,請跟我走吧。」
他們五個欣喜若狂。
除了清河崔氏的人之外,紛紛抬腳跟在林大的身後。
至於清河崔氏的人,則是猶豫了一下後,回到樓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這才跟著林大的腳步,一路向著楚王府走去。
要是再住一晚上,那就是七文錢的花銷。
今晚去拜見楚王,說不定就能在楚王府住下來,就算不能住在楚王府,大不了找個隱蔽的角落,露宿街頭,只要事能談下來,明天就能回家。
這就能省下七文錢來!
清河崔氏的人,心裡不禁充滿了悲憫。
什麼時候,就連七文錢他都要花的這麼扣扣索索的了。
楚王府,書房。
林深看著面前的這五個人,抬手輕輕叩打著桌子,眯著眼,微笑著說道:「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們還蹲了我半個月,找我有什麼時?」
五個人面面相覷,卻始終沒一個人率先開口說話。
林深皺起眉頭,加大了叩打桌子的力度,發出來一陣急促的聲音。
壓著他們的心跳,讓他們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味道。
「不說的話,那本王就當你們什麼事都沒有,是過來消遣本王的了?」林深聲音有些發寒。
把他們五個人嚇了一大跳。
清河崔氏的人慌忙搖頭,站了出來,高聲說道:「沒,楚王殿下,我等絕不是為了消遣您的,只是這事……有些難以啟齒。」
林深擺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直說便是。」
清河崔氏的人勉強笑了笑:「我等……是過來,想要同楚王殿下借錢的。」
借錢?
林深面容有些古怪,上下仔細打量著他們。
這還真讓林深有些沒想到。
前段時間,還和自己鬧的不可開交,幾乎有生死之仇的世家大族,現在竟然開口向自己借錢?
「為什麼要借錢?」林深開口問道。
說出這個沉重的話題之後。
清河崔氏的人鬆了口氣,心頭也沒什麼負擔,說起話來也直爽起來,他苦笑著說道:「實不相瞞,是和新商稅有關。」
「朝廷那邊催促的緊,要我等一次性把所有的新商稅還上……」
「最後的截止日期,就是在九月底。」
「如果我等還不上的話,那麼依照陛下的口諭,我們一族上下,老少男女數百口人,就要發配嶺南、海南這種艱苦之地。」
其他四個人唉聲嘆氣,露出和清河崔氏差不多的姿態。
顯然,他們的遭遇也都是同樣。
林深不由得皺起眉頭。
發配嶺南、海南,看起來艱苦,但按照這種做法,無疑就是減免掉他們身上那筆沉重的債務。
這簡直就是便宜了這群世家大族!
李世民這種做法,看似是絕了世家大族的後路,實則是給了他們一個喘息的機會,說不定等百年之後,這群世家大族就會死灰復燃……
林深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子。
五個世家大族的人心情忐忑。
向人借錢本來就是一件難事,更不要說是像仇人借錢,借的還是這麼大的一筆數目。
許久之後,林深開口問道:「你們還欠多少銀子?」
清河崔氏的人,硬著頭皮說道:「我們清河崔氏,還欠新商稅五千三百二十七萬兩銀子。」
博陵崔氏的人回道:「我們博陵崔氏,還欠一千四百二十六萬兩銀子。」
太原王氏的人開口說道:「我們太原王氏,還欠八百七十九萬兩銀子。」
范陽盧氏的人緊隨其後:「我們范陽盧氏,還欠有一千一百二十八萬兩銀子。」
「我們趙郡李氏,欠有新商稅,兩千二百一十六萬兩銀子。」趙郡李氏的人最後一個開口,同樣吐出一個驚天數字出來。
除了太原王氏之外,剩下四家,全都是千萬以上的債務。
尤其是清河崔氏,五千多萬的數目,極其的矚目。
顯然……
他們已經把自己能做到的極限都做了出來,否則也不會走投無路,向他這個「大唐第一富豪」的仇人,發出求救。
說出這個數字之後。
清河崔氏的人,已經開始有些絕望。
五千多萬兩銀子的數目,和其他四家加在一起的數目差不多……
如果林深願意伸出援手的話,就要掏出一億多兩銀子。
林深能拿出來這麼多銀子嗎?
清河崔氏的人覺得有些不太可能,他再清楚不過超市的利潤有多少,要是一開始林深就有這麼多家超市,說不定他還能拿出來。
可是現在……
然而,林深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
他在一陣思考之後,緩緩開口說道:「這個錢,我的確是能拿出來,也能夠借給你們,不過我們得謀劃出來一個章程。」
章程?
其他四個人陷入思考中。
清河崔氏的人就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口,高聲說道:「只要楚王殿下肯借我清河崔氏銀子,什麼樣的章程,都由您說的算。」
聽到他這一番話,林深笑了起來,臉上綻開了一朵花兒似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