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李二的質疑

  李二用手指捻了捻眉心,心中苦笑,要說這幾年被群臣圍攻次數最多的大臣,現在恐怕算是非徐淼莫屬了。

  這小子天生就是個惹事精,本來就不招文官們喜歡,還動不動就惹是生非,這性子實在是夠惡劣的!

  幸好那小子不喜歡摻和朝堂的事情,這要是把他放在朝堂上的話,這小子一個人就能讓朝堂變得熱鬧幾倍。

  而李二也很清楚為何文官們如此不喜歡徐淼,因為徐淼在當下的朝堂之上,根本就是個異類!

  雖說他是個武勛,但是誰都知道,他和其他武勛有很大的不同之處,徐淼並不是以軍功立身的,哪怕他這次在塞外率軍大敗一支突厥大軍,也依舊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徐淼之所以躥升起來,是靠的他的格物之學,也就是靠的一般人嘴裡所說的奇技淫巧的本事,這在朝中所有官員勛貴來說,都是獨樹一幟。

  文官之所以不喜歡徐淼,就是因為他們都是儒家出身,讀的是聖賢書,可是徐淼卻是靠的格物學立身,和他們格格不入,所以他們雖然很鄙視徐淼,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徐淼確實比他們有本事。

  近期徐淼又偏偏展現出了他的詩才,當眾狠狠的打了那些以飽讀詩書自稱的文官的臉,更讓文官們感到不爽了,因為格物學方面他們不如徐淼,這也罷了,而徐淼偏偏又在他們最擅長的領域裡,狠狠的打了他們的臉,這就讓他們抬不起頭了。

  所以文官們看徐淼不爽也就正常了,也難怪都瞪著眼找徐淼的麻煩,想要把徐淼給拍死。

  李二看著一個個出班,奏請他嚴懲徐淼的那些大臣,心中有些惱怒,於是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從龍案上拿過一本彈劾徐淼的彈章,展開看了看,冷笑了一聲問道:

  「張行英?張御史,你這彈章朕看了,寫的確實詳實!那麼朕來問你,你寫的如此詳實,如同親眼所見一般!你是否當時在場?為何能寫的如此詳實?

  那麼你來告訴朕,徐淼為何要縱使手下打砸那兩間商鋪?為何你在彈章之中,對此含糊其辭?

  再有,朕再問你,他打砸的商鋪,是什麼商鋪?為何你的彈章之中,對此隻字不提?

  再之,據你所說,事發之後,徐淼還將受傷的那掌柜逮送到長安縣衙,那麼他為何把人家的店砸了,把人打了,還要把人逮送到長安縣衙呢?

  長安縣又是如何處置此事?你為何也在彈章之中隻字不提?

  你身為御史,彈劾官員,只講過程,不提起因!難道你就是這麼做事的?」

  說完之後,李二便冷冷的把這份彈章合起來隨手扔到了龍案之上,目光灼灼的朝著下面望去。

  這時候百官之中一個御史趕忙走了出來,臉色頗為尷尬,趕忙拜倒說道:「啟奏陛下!微臣乃是事後聽聞此事,微臣為此專門前往永安坊,找永安坊坊正查問了此事!

  依坊正之言,此事的起因,不過只是徐淼途經那家鋪面門前的時候,和對方發生了口角,徐淼便勃然大怒,命手下沖入鋪子之中,將掌柜毆傷,並且將那掌柜的兩間鋪面都給砸爛!」

  李二冷冷的看著這個張御史,點頭道:「哦!原來如此!那麼剛才朕問你,那兩間鋪子是做什麼生意的?為何你依舊隻字不提?」

  這個張御史被李二問的額頭冷汗都冒出來了,結巴著說道:「這……啟奏陛下,那兩間鋪子,一間是賭坊,另一間乃是青樓!

  只是因為這兩門生意,名聲不好,微臣才未加提及!並非是可以隱瞞!

  但是微臣以為,不管他們做的什麼生意,都並不影響徐淼當街縱容手下行兇之事!」

  李二當即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長長的哦了一聲,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那麼朕剛才還問你,徐淼為何縱使手下砸掉了他人的鋪面,毆傷他人之後,還將他逮送到長安縣衙,他以何理由將其逮送到長安縣衙?又告他何罪呢?」

  張行英聽罷李二的質詢之後,腦瓜上的汗水冒的更多了,整個腦門都亮晶晶的,汗水開始順著眉毛流過眼皮,流入到了他的眼中,蜇的他的眼睛生疼,連忙用袖子霑拭了一下眼睛額頭的汗水。

  「啟奏陛下,據微臣所知,徐淼將那掌柜逮送到長安縣衙的理由是,告他強搶民女,逼良為娼!

  但是微臣也去長安縣衙查問過此案,當日長安縣令便提審了人犯,已經查證絕無此事,乃是徐淼誣告他人,當日便已經將那被毆傷的苦主釋放!」

  李二又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明白的表情,再次長長的哦了一聲。

  當話說到這份上的時候,大殿裡的一些聰明人也就大致猜出了事情的起因了,紛紛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明白的表情。

  不等李二再問,武勛那邊的程咬金就出班陰陽怪氣的說道:「哦!原來如此!我好想聽明白了!

  照張御史所言,也就是那徐淼吃飽了撐的,專門跑到永安坊之中,誣陷那賭坊和青樓的掌柜,說他強搶民女,逼良為娼!

  並且以此為藉口,帶人把賭坊和青樓給砸了,又吃飽了撐的,把那掌柜毆傷!還將他綁到長安縣衙送官,誣告那廝強搶民女,逼良為娼了?

  那請張御史給我等解惑一下,那徐淼之前可認識那賭坊、青樓的掌柜嗎?他們之前可否有什麼私人恩怨?

  徐淼這麼做是何起因?是挾私報復,還是臨時起意?這些張大人可查問清楚了嗎?」

  程咬金的話音一落,這御史張行英的汗就出的更多了,連忙說道:「宿國公,剛才下官已經說了,徐淼只是途經賭坊門口,和賭坊之人發生了衝突,當是臨時起意!」

  不等程咬金說話,一般很少出頭說話的秦瓊這個時候卻出班問道:「敢問張御史,既然徐淼誣陷那掌柜強搶民女,逼良為娼!

  那麼他將那掌柜送官的時候,可有何證據嗎?」

  張行英趴在龍案前面,被李二和程咬金還有秦瓊問的有些啞口無言了,只能硬著頭皮搖頭道:「這個……這個……下官並未問清!」

  「哦!哦!好一個明察秋毫的御史大人!你寫彈章的時候,寫的是義憤填膺,言辭激昂,仿佛如同親眼所見一般!

  可是如此關鍵的問題,你卻說你並未問清!你連這都沒有弄明白,你憑什麼一口咬死說徐淼是誣陷他人?」這個張行英的話音一落,就被程咬金又抓住了把柄,當即就大聲嚷嚷了起來,話語之中,充滿了嘲諷揶揄之情。

  張行英頓時被程咬金給懟的張口結舌啞口無言,腦瓜上的汗更是呼呼的朝外冒。

  這時候有幾個文官站了出來,紛紛對李二說道:「陛下,那徐淼乃是國候,想要誣陷他人,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幸虧長安縣令明察秋毫,並未聽徐淼的構陷,還那掌柜了一個清白!

  宿國公如此指摘張御史,實在是有失公允!」

  程咬金聽罷之後,一瞪他的環眼,就要發飆,但是李二這個時候咳嗽一聲道:「知節,退下!休要胡攪蠻纏!朕自有決斷!」

  程咬金於是怒瞪了那張御史和出班為他說話的幾個文官,然後和秦瓊退回到了武勛那邊的朝班之中。

  李二似乎考慮了一番,然後掃了一眼大殿之中的群臣,開口道:「既然這樣,看來此案之中,應該是另有蹊蹺!

  朕早已說過,為官者當愛民惜民,絕不能仗勢欺人!朕也最為痛恨仗勢欺人之輩!

  如若此案果真如同諸位愛卿所言,朕絕不輕饒任何人!

  但是朕也不願看到有誰為此被誣陷,所以既然諸位愛卿堵強烈要求大理寺介入嚴查此案,那麼朕就如諸位愛卿之所願好了!

  此案就交給大理寺、御史台和刑部三堂會審!由河間郡王為主審,魏徵和李道宗為輔,嚴審此案!

  不知諸位愛卿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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