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李二的准許之後,長孫笑吟吟的便對李二施禮謝恩,作為後宮之主,朝堂上最忌諱的就是後宮干政,還有就是後宮的皇后嬪妃私底下勾結朝中大臣,長孫深諳李二的性格,即便是李二對她非常信任,但是她還是恪守本分,萬事先請示李二,不讓人抓住任何把柄。
如果她繞過李二,直接找徐淼的話,難免會被人懷疑她勾結朝臣,對她進行攻訐,所以長孫皇后才會借今天的機會,對李二提及了內帑不足的問題,讓李二主動提出,讓她找徐淼那小子商量。
這麼一來,有了李二的背書,誰都不能再說長孫氏的不是了。
而這個時候狗大戶徐淼,正身穿緋袍,耀武揚威的帶著孫思邈到了太醫署之中,在一個大堂之中,站在數十名端坐於堂中的諸軍醫官面前,唾沫星子橫飛,在闡述他對於軍中防疫條例的理念和目的,全然不知他已經又被一對這天底下最大的強盜夫婦給惦記上了。
堂中端坐的數十名諸軍醫官,有老有少,年紀大的已經是鬚髮花白了,年紀小點的也起碼三十多歲了,這些人奉詔入京,到太醫署接受「再培訓」,讓他們很是好奇,同時也有些不屑。
這幫人在軍中,都是一般人不敢招惹的主,即便是軍中主將,也對他們客氣幾分,一個個仗著自己有點醫術,都是屬於鼻孔朝天的人物,自認為他們在軍中有著豐富的療傷經驗,都有一手療傷的絕活,哪兒用得著讓別人再教他們如何療傷。
要不是此次乃是當今聖上降職讓他們到京師聽新晉的萬年縣男宣講療傷之術的話,他們甚至根本就不想前來。
更何況他們聽說這個新晉的萬年縣男,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十五六歲小子,他們這麼大的年紀,居然要聽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後生小子教他們如何救治傷者,學他的瘍醫之術,這簡直就是對他們的羞辱!
好在這次到長安城,屬於是公費出差,到了長安城之後,無需他們自己住店吃飯,皆由太醫署負責安排他們的食宿,倒也是一次難得的進京的機會,趁機也來看看長安城的繁華。
所以他們才不情不願捏著鼻子來了京師,當被太醫令將他們聚齊到大堂之上的時候,卻見到一個面色白淨、身材中等有些偏瘦,身穿著緋袍,一臉得意洋洋表情的少年,走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來到了堂上,背著手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所有人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個詞彙就是「沐猴而冠」!
徐淼清了清嗓子,等著太醫署的官吏出面對他進行介紹,然後等著這群軍中醫官們的參見,但是等了一會兒之後,卻沒聽到有人向那些醫官介紹他,這特麼的就有點尷尬了。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太醫署的這幫混帳老傢伙,根本就看不起他,這是故意給他難堪,把徐淼氣的臉色發青,扭頭看了看那個把他帶過來的太醫,狠狠的把老傢伙的長相記在了眼裡,然後眼珠一轉,心道既然你這個老傢伙給臉不要臉,當眾給我難堪,那麼你特麼的臉也別要了!正好拿你這個老混蛋殺雞儆猴,震懾一下堂上的這幫傢伙,要不然的話,你這老小子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想到這裡,徐淼忽然間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對老傢伙問道:「敢問這位太醫高姓大名?」
那個四五十歲的太醫,仰著臉冷冷說道:「不敢,在下姓劉名純!」
徐淼點點頭道:「那麼敢問劉太醫,身居何職?官居幾品?」
這個劉太醫好像感覺到有危險來臨,但是因為之前跟徐淼打過交道,發現徐淼對於醫理藥理簡直是一竅不通,卻偏偏靠著旁門左道,混的風生水起,連當今聖上都下旨讓這不學無術的小子來太醫署給醫官上課,所以打心眼裡看不起徐淼,覺得徐淼根本就是幸進之徒,不配獲得他的尊重。
於是他冷哼一聲道:「在下現任太醫署醫監,從八品下!」
徐淼笑呵呵的點頭道:「哦!從八品下呀!我還以為你現如今已經是位居一品了呢!」
這劉純皺眉看了一眼徐淼,不解的問道:「徐大人何出此言?豈能在這種場合開在下的玩笑?」
徐淼突然間臉色一沉,表情變得陰冷無比,眉毛一豎,指著這個劉純厲聲喝道:「既然你明知你不過就是個從八品下的醫監,但是見到本官,卻膽敢如此無禮!雖然本官只是個從五品的縣男,一個游騎將軍的散職,但是卻也不是你這小小的醫監可以橫眉冷對的!
你好歹也算是官身,卻連最起碼的禮儀都不懂嗎?你可知藐視上官是何罪嗎?你難道以為本官年紀尚輕,便可以任由你這種小人肆意羞辱?難道你以為,本官就不敢參你一本?」
徐淼的聲音非常之大,氣勢也陡然提升了許多,指著那個帶他過來的劉純,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呵斥。
劉純也沒想到徐淼居然會在這麼多人面前,當場對他翻臉,頓時被徐淼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不但這張老臉被徐淼撕下來丟在地上狠踩了幾腳,而且還懟的他無話可說。
因為今天他帶徐淼過來,確實是對徐淼很是不敬,根本就沒把徐淼當成個官看待,覺得這小子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少年郎,卻忘了徐淼可是當今聖上剛剛封的萬年開國男,實打實的從五品上的官身,還兼著從五品游騎將軍的散職,確實不是他這樣一個從八品下的小官可以冒犯的。
而徐淼明顯是要找他麻煩,逮住了他的這個錯處,當眾對他開撕,要讓他難堪,把劉純給懟的是張口結舌,對徐淼說道:「你……」
「你什麼你?吾乃是奉旨前來太醫署授課,你這小小的醫監,居然敢對本官如此不敬,你看著本官年輕,瞧不起本官也就罷了!難道你眼裡就沒有當今聖上了嗎?」徐淼掄起一頂大帽子就狠狠的砸在了這劉純的腦袋上。
劉純聽罷之後,腦袋嗡的一下,血壓差點飆到了二百汞柱以上,耳朵里都嗡嗡作響,臉皮一下漲的血紅,但是卻不敢再頂撞徐淼了。
因為徐淼說的一點沒錯,他可是奉旨前來太醫署授課的,自己給他難堪,豈不就是沒把當今陛下放在眼裡嗎?
這事兒要是朝小里說的話,倒也不算多大的事,最多就是被管他們的太常寺的上官申斥一下就是了,但是如果徐淼揪住不放,彈劾他目無聖上的話,那這事兒可就大了去了。
就這頂帽子,扣在他的腦瓜上,輕則會被拿入刑部大牢嘗嘗刑部大牢裡面大刑伺候,給他定一個藐視皇上的罪名,雖然不至於掉腦袋,但是摘了他的官帽,把他流放三千里絕對沒有問題。
於是劉純頓時就被嚇住了,先前因為憤怒漲紅的老臉,頓時就被嚇得煞白,只覺得膝蓋一軟,噗通就給徐淼跪了下來,連忙以頭搶地對徐淼說道:「徐大人恕罪,剛才確實是下官無禮了!但是下官絕不敢藐視聖上,下官該死!還望徐大人大人大量,饒過下官這次吧!」
徐淼下巴高高揚起,冷哼一聲道:「我知道你們覺得本官年紀尚輕,不把本官放在眼裡,但是今日你記住了,即便是本官年紀再輕,也不是你等可以羞辱的!
今日念你初犯,本官就不跟你計較了,如若再敢對本官有半分不敬,本官絕不饒你!還不起來,速速退到一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