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底是久在官場上混的傢伙,劉洪雖然心中驚懼,可是還是勉強維持住了臉上的表情沒有垮掉,只是笑容變得略微有些僵硬,乾咳一聲笑著說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而他身後跟著他的越州司馬李桐臉上的表情也跟著僵硬了一下,甚至包括會稽縣的縣令,臉上的表情也頗有些不太自然。【,無錯章節閱讀】
倒是那個長史鄭文渠臉上的表情並未發生多少變化,而是在仔細審視著眼前海巡司的那些士卒,臉上還露出了些許讚賞之色。
而他們的表情也盡數落在了徐淼的眼中,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他之所以嚇唬一下這劉洪和他手下的本地官員,就是要震懾震懾他們,這幫孫子作為地頭蛇,他來了之後,若是不能壓住他們的話,那麼接下來在這裡的日子估計不會太好過。
畢竟接下來他還要指望越州、蘇州和明州乃至是台州這江南沿海的幾個州來為他提供錢糧補給,能省點自己的錢還是省點自己的錢比較好,畢竟海巡司現在是自負盈虧,要讓他想辦法養的。
雖然他很清楚李二也不會一直讓他養著海巡司,遲早還是會給海巡司一個正式編制,納入到國家財政撥款之中的,只是眼下他還是要省點花。
本來劉洪在聽徐淼說黑鯊伏誅的時候,心情頓時大好,覺得只要黑鯊一死,他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接下來他便可以拿捏拿捏徐淼了,可是接下來徐淼一句話,就又把他的心情打落到了谷底之中。
聽徐淼說抓了不少黑鯊的親信手下,甚至還抓住了給黑鯊管帳的帳房先生,這些人之中有沒有人知道黑鯊給他行賄的事情,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所以劉洪當即就立即收起了拿捏徐淼的小心思,頓時對徐淼的態度變得更加恭敬了許多,對著徐淼立即就是好一通彩虹屁,把徐淼此次剿滅黑鯊所部的壯舉誇得是天花亂墜。
就連跟著劉洪的長史鄭文渠都聽的微微有些皺眉,側目看了一眼劉洪,有些奇怪劉洪為何要對徐淼如此恭敬客氣,甚至於已經到了有些獻媚的地步。
徐淼聽著劉洪不要錢一般滔滔不絕的彩虹屁,心中暗笑,知道這傢伙肯定是心中有鬼,終還是被他剛才一席話給嚇到了。
眾人在碼頭外寒暄了一番之後,徐淼將劉洪等本地官員讓到了碼頭附近一處被他臨時徵用的院落之中。
院子比較大,以前是一個本地商賈在碼頭這裡開客棧用的,這幾年生意不好,於是便關張空置在了這裡,徐淼帶船隊來了之後,便把這個院子給徵用了,徐淼就臨時住在這個院子之中。
雙方落座之後,劉洪便開始不斷的打聽這次徐淼在大嶼島一戰的過程,徐淼於是唉聲嘆氣道:「雖然此戰本官率領海巡司上下奮勇作戰,終是成功將黑鯊一夥海匪給聚殲了,可是自身損失也不小呀!
眾所周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此戰海巡司也損失數條戰船,剩下的這些戰船也都傷痕累累,戰亡了二百餘海巡司的將士!另外剩下的不少人也都帶著傷!
所以接下來這段時間,本官還是要多多仰仗諸位大人的協助,除船隊的錢糧補給之外,另外還需要借用一處本地的船寮,用來修繕戰船之用!
當然海巡司此次奉旨前來協助江南沿海諸州進討海匪,本官責無旁貸,但是諸位大人也大概知道,我海州海巡司所需的錢糧度支皆為本官在海州自籌所得。
此次大嶼島一戰,我海巡司將士人人爭先、奮勇殺敵,自身損失也很是慘重,接下來傷亡將士也皆需撫恤。
而我海州本來就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災,至今尚未恢復元氣,只怕是再無能力拿出這些撫恤了!
而這些海巡司將士,卻是為了江南沿海一帶的百姓才戰死在了海上,想來諸位大人一定也不會坐視不理,接下來還需請諸位大人幫忙籌措一些錢,來撫恤那些傷亡將士,可莫要冷了將士們還有本官的心呀!」
徐淼也不提大嶼島一戰的戰事過程,上來便開始哭窮,繞來繞去的就一個目的,那就是接下來要他們拿錢。
劉洪和越州的這些當官的一聽,臉就頓時垮了下來,心裏面跟吃了個蒼蠅一般,暗罵誰請你來海中洲剿匪了?你自己喜歡來,死了人能怪誰呢?現在卻要來找他們要錢,這如何能行?於是他們本能的就想要出言找藉口拒絕。
「徐大人,這次確實是讓貴部將士們受累了!可是您可能並不知道,時下越州這裡,也算不上富裕呀!若是給大人提供錢糧補給的話,倒是下官還能勉為其難想方設法籌措一些,但是若是連撫恤的錢也要我等籌措的話,只怕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劉洪張嘴就對徐淼哭窮道。
徐淼立即把臉一沉,哼了一聲道:「這天下誰不知道江南最為富庶,而且據本官所知,江南這連續數年都風調雨順,糧食連年豐收!劉大人這是不願意承擔了嗎?
劉大人可別忘了,此次本官率部前來江南沿海討賊,可是你們連連上書朝廷催促本官前來,現如今本官率領部下們來到本地,和海匪們浴血奮戰,劉大人卻連區區一些戰亡將士的撫恤都要推脫,此乃何意?
若是這樣的話,本官到不介意向朝廷陳明此事,由當今陛下來定奪如何?
當然,眼下本官還是要以剿匪為重,待到審訊完那些黑鯊手下的親信之後,一併將他們的供詞也呈送朝廷!」
劉洪一聽,頓時就感覺像是挨了一級窩心拳一般,被堵得心口發疼,心中大罵徐淼無恥。
徐淼這傢伙明顯是在威脅他們,因為海中洲一帶賊患肆虐多年,作為混官場的,都很清楚這些年來,他們一直沒有對海匪採取過什麼像樣的進討行動,這背後一定會存在一些貓膩。
而官匪勾結這種事,乃是最正常不過了,但凡是哪裡的匪患比較嚴重,那麼就基本上會存在官匪勾結的情況,若不是有官方暗地裡罩著那些匪眾的話,匪盜又豈能輕易坐大!
徐淼絕對是抓住了一些重要人物,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才會如此強勢的跑來越州找他們要錢要糧。
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他劉洪屁股乾淨的話,倒也不懼,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最怕的就是徐淼揪住不放,深查下去,把他給挖出來。
他很清楚一旦他大量收受黑鯊和馬六他們那些海賊的賄賂這件事被挖出來的話,那麼他就不是丟官罷職那麼簡單了,以他的所作所為,要是讓當今聖上得知的話,這天底下任何人都保不住他。
到時候一旦要是開罪了徐淼,徐淼哪怕是沒有掌握充分的證據,僅僅只是命一些俘虜隨便構陷他一些罪證,他就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裡,劉洪不由得立即就慫了,連忙陪著笑說道:「徐大人莫要生氣,下官並未說不管,您麾下的那些將士為我們江南沿海的太平浴血殺敵,戰死疆場,作為江南的地方官,下官豈能坐視?
請大人放心,從明日開始,下官便會想辦法籌措一些錢糧,作為陣亡將士的撫恤之用!
但是大人您也知道,江南沿海也並非只有越州一州之地深受匪患之擾,相反越州這裡只是臨著杭州灣,反倒是受賊患影響最小的一州。
反倒是蘇州和明州以及台州等地沿海受匪患影響要遠大於我越州,這陣亡將士之撫恤,也不便都讓我越州來出!
這件事還望大人能夠體諒一二,其它各州也理應承擔一部分,大人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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