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弟子規

  因為這個時候李承乾才想起來,如果是用雕版印刷的方法印製書籍的話,那麼就不用考慮找人謄抄書籍的問題了,只要把書籍雕成雕版,那麼刷上油墨之後,想印多少就印多少,印的越多,書籍的成本就越低。

  如此一來,只要把書的成本給降下來,那麼原本很多買不起書的寒門士子,便能夠買得起書了。

  不過他轉念再一想,又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錢莊印刷的那些票據,徐淼當初可是找了幾個手藝非常高超的雕工,用打磨的非常平整的銅板一點點雕刻出來的。

  而雕刻那幾個錢莊專用票據的銅製雕版,徐淼帶著幾個雕工,甚至動用了放大鏡,花費了相當大的經歷和相當長的時間,才雕琢完成。

  那還僅僅只是數量很有限的幾個雕版,如果是要雕出很多部書的話,那要雕到猴年馬月了?

  於是李承乾剛剛又露出的驚喜表情,馬上就又垮了下來,垮著臉對徐淼說道:「我知道了!雖然這個法子可行,可是你之前帶著幾個雕工,僅僅只是雕出寥寥數種錢莊的票證,就足足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現在要是想雕出很多部書,用來販賣的話,那得需要多長時間呀?」

  徐淼忍不住想要捂臉,被李承乾這話氣的真想狠狠的給這傢伙來一個大逼兜,把李承乾給抽飛出去。

  平時看著這傢伙也不傻呀,怎麼這件事上,卻簡直跟隔壁二傻子一般腦子不管用呢?

  要不是因為考慮到給這傢伙一個大逼兜,可能把自己的腦袋給抽沒了的話,這會兒徐淼真的很想給他來一下。

  於是徐淼黑著臉不耐煩的說道:「別說了,你跟我來吧!看看便知道了!」

  李承乾頓時好奇心被調動了起來,連忙擦了一下嘴跟著站了起來,屁顛屁顛的便跟在了徐淼的身後,朝著徐府的偏院走去。

  李承乾的護衛則亦步亦趨的跟在李承乾的屁股後面,也想要進入偏院,但是到了門口卻被徐淼攔住,讓他們在偏院門外候著,這偏院之中乃是徐府重地,除了李承乾可以跟著他進去之外,閒人免進。

  李承乾的侍衛一聽,頓時瞪眼想要和徐淼理論,他們作為太子近衛,平時是被要求絕對不許讓李承乾這個太子離開他們的視線的。

  剛才李承乾和徐淼在堂中說話,把他們趕出去,他們就有些不樂意,不過考慮到徐淼和李承乾的關係,他們也沒有堅持,更何況徐家在外面也給他們也準備了酒菜,能到徐家蹭一頓飯,對他們來說也是難得的享受。

  現在李承乾要跟著徐淼進徐家的偏院,卻不要他們跟著,於是他們便不幹了,正要和徐淼爭執一番,李承乾卻揮手道:「爾等留在外面便是,休要多言!」

  有了李承乾的命令之後,他們這才閉上了嘴巴,只能乖乖的站在偏院外面等著。

  徐淼將李承乾帶到了偏院之中,一個小作坊里,作坊中幾個工匠聽見徐淼來了,於是連忙放下手頭的活兒過來給徐淼見禮。

  徐淼點點頭讓他們該幹什麼繼續幹什麼,不用管他和李承乾,也沒有給這幾個工匠介紹李承乾的身份,省的把這幾個工匠給嚇尿了。

  而李承乾走入這個小工坊之中的時候,也頓時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這間屋子之中,瀰漫著一股子他熟悉的墨香,不是一般用來寫字的那種墨香,而是有點類似錢莊印製票證的那種油墨的墨香。

  抬眼望去,屋中堆放了不少紙張,幾個工匠有人在一台木質的機器上,正在腳踩著一個滾輪,隨著每一次踩下踏板,都會在架子上一塊什麼東西上滾一下,然後一張紙便會壓上去,又有一個滾輪在紙張上面滾過。

  另外有人在一旁的案子上,將幾十摞紙張,每一摞上面拿一張,按照順序疊好,當幾十張紙疊好之後,交給麻線將其裝訂起來。

  最後這些紙張就形成了一本本書。

  李承乾頓時就看傻了,張著嘴看著這小工坊之中的這一幕,感覺既有些熟悉,又有點陌生,熟悉的是這裡的味道,還有那台貌似相識的機器,陌生的是那些被印製出來的紙張,最後被裝訂成冊,形成了一本本書。

  徐淼斜著眼看了一眼李承乾,對他笑道:「怎麼?看傻了嗎?」

  李承乾這時候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立即上前拿起了一本裝訂好的書,低頭望去,藍色的封皮上面,赫然寫著「弟子規」三個大字。

  於是他趕忙掀開封面,看其中的內容,嘴裡不自覺的念了出來:「弟子規,聖人訓。首孝悌,次謹信。泛愛眾,而親仁。有餘力,則學文……」

  這本名叫弟子規的書,字數並不算多,每一頁上的字都比較大,字跡清晰而且工整,薄薄的一本,只有二十多頁,大致看一下,全部字數大約也就是千字左右。

  李承乾只是粗看一下,便大致看出,這乃是一本蒙學用的書,書中一共大致分為了五部分,都是三字為一句,首章為總敘,乃是將孔子的話用三字改編而成。

  正文分為「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四個部分,並對其進行闡釋,主要列舉了為人子弟在家、外出、待人、接物、處世、求學時應有的禮儀規範。

  另外還通過一些歷史事件,闡述了許多義理。

  當然,徐淼還是將其中涉及唐朝以後的一些歷史事件給隱去了,要不然的話,這弟子規就成了預言了,拿出去被有心人看到,他的腦袋估計都保不住了。

  別看李承乾年紀不大,但是在從小接受諸多大儒們填鴨式的教育,以及李二還有長孫嚴厲管束之下,李承乾已經讀了很多書,也背誦了很多經典,所以一眼就看懂了這本弟子規上所寫的東西。

  關鍵是這本弟子規文中出現了標點符號,將文給斷開,讓人看得一目了然,無需自行再去斷句了,這是目前所見過的文章中所沒有的。

  標點符號這種東西在中國出現的也是比較晚的,在以前是沒有標點符號這種東西的,一篇文章一氣呵成,中間沒有標點,也就沒有斷句,讀者只能在讀的時候根據自己的理解進行斷句,這樣很容易讓讀者對文章產生誤解。

  原本可能創作者並不是表達的某種意思,可是因為讀者理解有誤,斷句不對,結果就讀出了另外一種意識。

  古人又因為寫作的時候,惜字如金,對每一個字都反覆斟酌,每個字可能都包含很多意識,這也導致了很多人讀的時候,根據自己的理解,理解出了很多意思。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讀書人,在讀古代聖賢所著的書籍的時候,每個人的理解都不同,為此不斷的進行爭論的原因,讓不少讀書人鑽在故紙堆之中,去研究到底聖賢寫的一些文章到底在表述什麼意思。

  徐淼每每讀那些沒有標點符號的文章的時候,就會覺得腦仁疼,要反覆研究斟酌寫作者想要表達的含義。

  當初在武器監,他在處理一些文書的時候,手下們給他呈遞的一些文書,就因為沒有標點符號,又故弄玄虛把文書寫的儘可能的辭藻華麗,結果讓徐淼一篇文書讀下來,卻讀了個寂寞,根本沒看懂他們想要表達什麼。

  為此徐淼極為光火,把手下給叫到面前,拍著他們寫的那些文書,把他們罵的狗血淋頭,質問他們到底想要說明什麼事情,難不成就不能把話說的明白一點,每一句之間都斷開,讓他省的邊看邊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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