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誰成想劉子幀和常駿回長安之後,連御史台那邊都沒有去,而且連家門都沒回,低調的入了長安之後,便直接入宮請見皇上,向皇上復命。
這一下讓不少等劉子幀回來打探消息的傢伙可就鬱悶了,見不到劉子幀,就打探不到劉子幀抓住徐淼什麼把柄沒有,打探不到消息,那麼明日他們就沒法再次聯手彈劾徐淼。
於是一幫人氣得跳腳,恨不得把劉子幀從宮中挖出來先打一頓才爽,問問劉子幀這廝是不是頭被驢踢了?一個人彈劾徐淼,豈有和他們一起聯名一起彈劾徐淼更為有效?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還堅定的認為,劉子幀一定是抓住了徐淼什麼把柄,專門跑回來要直接面聖,當面彈劾徐淼。
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劉子幀和常駿入宮之後不多時,皇上就傳旨,召朝中一些重臣入宮。
守在宮門外面打聽消息的傢伙,一聽就都又興奮了起來,覺得有門,這一下徐淼要倒霉了,皇上如此興師動眾,把朝中一眾重臣招入宮中,那肯定是要聽劉子幀和常駿的奏報了。
有哪些重臣在,這一下徐淼肯定也沒好果子吃,他們就等著消息放出來之後,明天再一起加把火,早朝的時候蜂擁而上,再狠狠的踩徐淼一腳了。
但是他們卻萬萬沒料到的是,此時宮中劉子幀和常駿說的話,和他們所想的事情完全是背道而馳。
劉子幀將徐淼如何圈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稟明了李二,聽到徐淼在那邊雖然確實是圈占了一大塊土地,可是卻並未使用令人不齒的手段,都是明明白白的花錢買的,甚至連抄沒的那些原本屬於陳家的土地,該給朐縣縣衙交的錢也一文未少,都給交了。
至於從當地富紳鄭家手裡買的千多畝土地,也同樣是以一個很公平的價格購自鄭家,同樣也是實打實的花錢買的。
而幾百畝原屬普通平民百姓的土地,照樣也是公平交易,甚至還是在所有交易土地之中,給出的價格最高的土地,那些百姓非但沒有因此吃虧,反倒還家家戶戶都因此受益匪淺,用徐淼給的錢,又從官府手中置換到了更多更好的公田。
至於徐淼圈占的這一大片土地,則是地處海邊,大部分都是海邊的荒地,根本無法耕種,以前都是廢地而已,其餘的那些農田,也都是有些鹽鹼的薄田,其實比起廢地也強不了太多,充其量屬於是種一斗收兩斗的劣田,並無太大價值。
徐淼圈占的這片土地,根本目的是要在海州建起一座海港,依託海港要建起一座工商業的港區,以此來振興海州,讓海州當地富庶起來。
這也就徹底推翻了之前那些攻訐徐淼,說他巧取豪奪強征土地的說法,徹底洗脫了徐淼的罪名。
另外有關徐淼懈怠公務,整日裡不在州衙呆著,而是長時間呆在他圈占的那一大片土地上的傳言,劉子幀和常駿則告訴李二還有在場的那些重臣,徐淼之所以這麼做,其實並非是疏於政務,而是另有原因。
以之前徐淼籌措到的賑災錢糧,其實根本不足以讓海州的饑民們維持到夏收之時,還存在很大的缺口,徐淼呆在港區則是在想辦法向大海要糧食。
他利用繳獲自海匪的一些船隻,親自在港區那裡督工,將那些船隻都改造成了漁船,並且親自率船隊出海捕魚,以神奇的方法,從海里捕獲了大量的海魚,並且以極低價格運到海州各地供給海州百姓購買。
那些海魚都是非常好的大魚,味道極為鮮美,但是徐淼卻定價非常低廉,就連很普通的百姓都能花錢買一條回去改善一下生活,以海魚來彌補海州糧食的缺口,希望通過這個手段,讓海州饑民能夠安然度過這次饑荒,撐到夏糧收穫。
當聽罷了劉子幀和常駿的奏報之後,殿裡的眾臣聽罷之後,都有些面面相覷,劉子幀和常駿這一趟海州之行,算是徹徹底底把之前言官以及部分朝臣攻訐徐淼的罪名全部洗脫,徐淼在海州非但沒有犯錯,而且還賑災非常有力,更是一心為民的好官。
這一下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出意料,不禁相互之間面面相覷不知說什麼好了。
今天王珪也在,聽了之後心頭五味雜陳,暗嘆一聲心道,徐淼這小子看來確實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傢伙,這小子不貪財不戀色,而且心中也知道惜民,在海州的所作所為,確實是無可指摘。
而自己屢屢與之發生衝突,還親自上陣攻訐於他,最後事情卻發生大反轉,不但他們沒能把徐淼踩死,反倒是被屢屢打臉,搞得他們尷尬不已。
忽然間王珪心中升起了一絲警惕,感覺有人似乎在有意無意的盯著他,抬眼一看心中頓時突突猛跳了幾下,因為他發現那盯著他的目光,居然是來自當今陛下的,李二掃向他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絲冷意,還帶著一絲戲謔之色,甚至還隱隱之中,有一絲得意。
這讓王珪心中頓生警兆,他意識到這次他和徐淼發生衝突,並且暗中推波助瀾鼓動朝臣以及言官攻訐徐淼,已經是惹怒了當今陛下。
雖然他們太原王氏乃是當今天下的七宗五姓之一,乃是真正的門閥世家,在朝野擁有極大的能量以及話語權。
但是在眼下這個時候,當今陛下乃是一個擁有雄才大略的雄主,不管是能力還是氣魄,都乃是皇帝之中堪稱翹楚的人物,行事作風強勢,而且還特別記仇,是睚眥必報的那種。
他剛剛登基,頡利便率領二十萬突厥大軍南下直逼長安,逼得他不得不在渭水上與之簽下了渭水之盟,隱忍了才三年時間不到,便卯足力氣,突然間向頡利發難,將原本強悍無匹的東突厥給滅了。
連頡利都被抓回到了長安,現如今天天都在他的府中練習跳舞,隨時準備在皇家的酒宴上被拎出去獻舞。
當今陛下對徐淼非常器重,可謂是將其視為心腹,甚至是視為子侄一般,自己作為太原王氏在朝中的代表,如此不斷的和徐淼過不去,好像是……
王珪不由得心中猛地一緊,他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幹了一件蠢事,他為何要當出頭鳥,跳出去代表七宗五姓和徐淼過不去?
徐淼代表了誰的利益?不就是皇家的利益嗎?他屢次三番的和徐淼過不去,這不就等於是要和當今皇帝陛下過不去嗎?
想到這裡王珪就心中一抽一抽的發緊,感覺自己這次真的是幹了一件蠢得不能再蠢的事情,頓時心中懊悔不已。
李二斜晲了王珪一下,臉上卻露出了一臉的厲色,對劉子幀和常駿厲聲喝道:「豈有此理!朕命爾等前往海州,暗查徐淼在海州的所作所為,為何卻只聽到爾等為其歌功頌德,難不成他在海州就一點過失都沒有嗎?
還是因為爾等收受了他的賄賂,故意隱瞞他的不法之事?與之沆瀣一氣,為其遮掩?」
常駿聽到李二這麼一問,嚇得頓時臉色煞白,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對李二叩首道:「陛下明鑑,臣深受皇恩,對陛下忠心耿耿,陛下應該了解微臣的,微臣身負皇命,豈敢徇私為他人遮掩罪行?
此行微臣和劉大人一路前往海州,在海州境內四處明察暗訪,今日所言,皆句句是實,斷無半分虛言!
微臣根未收受徐大人一文錢的賄賂,絕不會為了一些蠅頭小利,便欺君罔上!還望陛下明鑑!」
說完他便咣咣的對著李二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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