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老淚縱橫

  「當時,臣是怎麼都坐不住了,連忙想辦法從龍國回到了長安。」

  「而為的,就是能夠第一時間回到陛下身邊,然後跟以前一樣伺候陛下。」

  「現如今,既然陛下什麼事情都沒有,那臣也就放心了,接下來,陛下不管如何處置臣,臣都會心甘情願的接受,畢竟臣當初做過對不起陛下的事情。」

  說完,長孫無忌就重重的將頭埋在了地面,等候著李世民的發落。

  只不過,在聽到他說的這一番話之後,本來還對長孫無忌充斥著煞氣的李世民,現在卻是微微有些呆滯。

  難道說,長孫無忌也是在知道他駕崩的消息之後,在臨時決定趕回來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實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難道這傢伙,不怕自己殺了他嗎?

  「哪怕朕真的病危了,但是長孫無忌你也應該知道,以你在大唐所犯下的罪孽,在回到長安之後,照樣是得死無葬身之地!」

  李世民大聲的道。

  可是長孫無忌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畏懼的神色,反而苦笑道:「臣既然敢來,那自然是清楚這一點的,只是,臣不得不來,因為,臣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大唐,更沒有想過要背叛陛下。」

  「縱然身死在長安,那也是臣罪有應得,不會怪罪任何人,更不會怪罪陛下,臣反而會覺得慶幸,因為哪怕臣死了,也同樣是大唐之臣。」

  長孫無忌剛剛所說的這番話,無疑是讓李世民微微有些動容。

  可是聯想到長孫無忌以前的那些所作所為,他又是有些憤怒的道:「既然你說你對大唐,對朕忠心耿耿,那為何當日要帶著太子一起搶奪帝位?還要向天下宣告朕已經死在龍國的消息?」

  長孫無忌無奈的道:「陛下,臣也是被逼無奈,才會出此下策啊……」

  「你有什麼被逼無奈的地方?」

  長孫無忌解釋道:「當時陛下生死未卜,長安這邊局勢又混亂無比,陛下可曾想過,如果你送來的那封聖旨,被滿朝文武知道之後,那局勢又會出現什麼變化?到時候,朝野動盪,除開陛下之外,只怕無人可以鎮壓!」

  「而且,所有的皇子,更是會被文武百官送去龍國。」

  「把皇子們送去龍國,換朕一個平安,有何不可?」

  李世民目光銳利。

  長孫無忌道:「在微臣看來,此事萬萬不可!」

  「為何?」

  「陛下,你想想,光是你被困在龍國,就已經使得我大唐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如果說眾多皇子,也離開長安,而被困在龍國中的話,那麼到時候,李氏江山,又會如何?在朝中再也找不出任何一個李氏坐鎮的情況下,這大唐,是不是會一直堅挺下去?」

  「雖然說那李簡或許會言而有信,真的將陛下放回來,但是在當時那種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微臣怎麼可能相信這封聖旨?又怎麼可能拿大唐的江山社稷來開玩笑?」

  「所以當時臣唯一的選擇,就是先宣告陛下被李簡所害的消息,再讓太子登基,隨後,臣就可以帶領著群情憤慨的將士們,直接打入龍國,將陛下救回來。」

  「那時候,如果陛下還活著,那回歸長安之後,自然是能夠拿回一切屬於陛下你的東西。」

  聽著長孫無忌的話,李世民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

  當時他被困在龍國之中,受盡了屈辱,因此確實是一門心思想著能夠逃離出來,返回長安。

  因此,不管李簡提出什麼要求,他在房玄齡等人不斷地規勸之中,都是默認應允。

  所以當時若是無人去龍國救他的話,無疑會讓李世民暴怒無比,認為整個大唐都是背棄了他。

  但是如今已經身在長安,處境安全,因此自然就可以好好想想當時的情況了。

  而長孫無忌剛剛所說的那些話,不得不說確實是讓李世民有所意動,畢竟從邏輯上看,長孫無忌的話確實是無懈可擊。

  而且值得肯定的是,在後續的行動之中,長孫無忌確實是在推動整個長安出兵討伐龍國,直等到李承乾登基之後,便是舉全國之力出征。

  「再說了,李承乾本就是太子,臣助他登上帝位,也不算是背叛大唐,李承乾,同樣是陛下的兒子啊,臣輔佐他,也是在輔佐李氏王朝。」

  「所以,請陛下相信,臣當時所做的所有的事情,皆是無奈之舉,可是若是要說臣想要背叛大唐,背叛李氏王朝,那臣卻是死都不會承認。」

  「臣,為了大唐辛苦操勞大半輩子,可謂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怎麼可能會背叛,落得一個晚節不保?」

  「臣若是真的想要背叛大唐,又如何會在這個時間點返回長安?臣大可以躲藏在龍國之中了此殘生,可是,自從被俘到龍國之後,臣朝思暮想的便是儘快回到長安,見到陛下……」

  長孫無忌繼續哭訴著,那張老臉上,已經是老淚縱橫。

  李世民聞言,眼睛不禁眯了起來:「你一直口口聲聲說什麼是被俘到龍國的,難道說你從長安天牢之中逃離,還不是你的主意了?」

  「是的!」

  長孫無忌擦了一把淚水,斬釘截鐵的道:「臣確實是被俘到龍國的,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臣心中所想,乃是那李簡故意想要陷害臣,妄圖讓臣徹底與大唐決裂,從此之後再也無法回到大唐……」

  「你胡說!」

  不過就在長孫無忌剛剛說完這番話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李世民看的彥氏,卻是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簡兒根本就不想將你帶回龍國,如果不是看在娉婷的面子上,誰會管你的死活?」

  彥氏之所以會落在李世民手裡,便是因為長孫無忌忽悠她的緣故。

  而現如今,長孫無忌更是大肆貶低李簡,這無疑讓彥氏更為憤怒。

  看著長孫無忌的眼神,也猶如要將他給吃了一樣。

  至於長孫無忌,面對著彥氏的呵斥,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