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程處亮平日的性子,他不會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就領兵侵入崔府。Google搜索
但眼下時局危急,程處亮必須確定自己的猜想,落實李佑逃亡幽州的可能性。
如若確定了這一猜想,那麼程處亮就必須要說服李世民,做好對幽州征戰的準備。
而同時,他也要親自出發,追擊李佑,務必攔截其在半路上。
崔氏府邸目前亂作一團。
錦衣衛以武力強行叩開大門,將崔氏府中眾人全都押了起來。
程處亮進去的時候,正遇上破口大罵的崔家家主崔民干。
「程家小兒,你無故闖入我崔家,你可知我崔家仍有廣大仕族根基,你這是讓陛下陷入天下悠悠眾口之下,你這是壞我唐之根本!」
崔民干此刻氣得臉紅脖子粗。
程處亮走到他面前,冷冷開口道:「你崔家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何必故作冤枉?」
崔民干一怔,過了片刻,臉上現出茫然神色:「你在說什麼?我崔家向來奉公守法,哪容你在此誣陷!」
程處亮並不理會他一時的辯解,他在等錦衣衛。
很快,錦衣衛就將崔家的說書人與千牛衛一同帶到了崔氏府邸中來。
當著崔民乾的面,程處亮問向那幾個守在李佑府宅後門的千牛衛:
「你們在這些人中尋找,看看其中有無那日的說書人!」
他稍稍向崔民干看了一眼,崔民乾的臉色此刻已然轉青。
千牛衛不敢怠慢,在細看了幾名說書人的長相之後,他們迅速指認了其中一人。
錦衣衛令那人現場說了幾句《白蛇傳》,千牛衛這下更加肯定了。
「是他!絕對是他!當日就是他在後門處開台講演,說的正是這《白蛇傳》!」
程處亮一把將那面色慘白的說書人揪到崔民干身前,問道:
「崔員外,這說書人涉嫌幫助國之要犯脫逃,犯的是誅滅全族的大罪。你是想到陛下面前解釋,還是要在大理寺的牢獄之中再來解釋?」
崔民干仍在抵賴:「在下不清楚你在說些什麼,這樣毫無證據的惡意中傷,實在是可笑至極!」
他雖將面目扭到一側,不去面對程處亮的正臉。
但程處亮還是能從他微微顫抖的眉梢看出他心中的惶恐。
程處亮冷然一笑:「這說書人涉嫌幫助李佑與陰弘智脫逃長安,此事非同小可。若是鬧到陛下那裡,只怕你崔氏一族,都難以脫掉干係!」
崔民干扭過臉來,面目猙獰地盯著程處亮。
他胸口起伏,顯然已怒到極致。
「你這是血口噴人!」
崔民干說道。
程處亮轉過身去,負手而立:「是不是血口噴人,這要陛下去分辨。」
他又轉過來,面朝崔民干:「不過你猜陛下是會信他的千牛衛,還是你的說書人呢?」
千牛衛是皇家衛率,是李世民的自己人。
他們的話,李世民肯定是信的。
一旦千牛衛說,崔家的人涉嫌幫助李佑脫逃,只怕崔家全族,都要入獄接受審查。
一旦查實,抄家滅族怕是跑不掉的。
「豎子安敢辱我崔氏!」
崔民干目眥欲裂,額角已爆出青筋。
程處亮順勢添把火:「你是不是還要去尋那越王李泰助你脫罪?可是你想想,一旦李泰知曉,你幫助他的最大敵手脫逃……」
他故意搖頭嘆息:「只怕到時候,最想要你崔家死的,就是越王李泰了!」
「你……」
崔民干瞪著程處亮,久久說不出話來。
崔民干心中清楚,程處亮說的一點都沒錯。
在經歷了與程處亮的幾番鬥爭後,他崔家的勢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
而崔家在長安布局多年的商業勢力,也因長安各坊市商業發展的計劃而逐步被蠶食。
崔民干不敢緊跟程處亮步伐,在各坊市開設店鋪。
這樣看似穩妥,其實早已失了先機,步步落後於程處亮。
而前不久,崔家最大的官身崔民才,又被程處亮設計,從雍州長史的位置上被貶為平民。
這使得崔民干徹底亂了心智。
崔家式微,這讓他在越王李泰眼裡的地位也逐步下降。
他在李泰那裡的地位,是由金錢砸出來的。
而一旦崔家在商業上宣告失敗,他也就失去了謀求政治支持的鋪路石。
而李泰對程處亮的態度,明顯是很友善的。
這樣,即便是李泰他日登上大寶,程處亮仍將是崔氏不得不面對的一個敵手。
程處亮,如芒刺在背骨鯁在喉,讓崔民干難受至極!
崔民干恨程處亮入骨,他想要迅速找到扭轉一切的方向。
而當陰妃的人找到崔氏時,崔民干立馬做下了決斷。
助李佑脫逃,這對於崔氏來說,是一個不算太壞的選擇。
李泰根基猶在,這是崔民乾的基本盤。
而身為定州人的崔民干也十分了解僅一州之隔的幽州的情況。
李佑一旦出京,他會有極大可能獲得幽州方向的支持。
這等於給崔民幹上了一曾雙保險。
而且助起脫逃長安,這是潑天之功。
一旦李佑得權,他崔民干就是從龍之臣。
這可是李泰那裡,崔家永遠享受不到地位。
而且,此事崔家的付出,可以說並無太大風險。
李佑脫逃,最關鍵的步驟,是離開被囚禁的府宅。
那一步,崔家只是找了個人在後門說說書,這完全構不成犯罪。
而李佑一旦出京,再被劫獲的可能性就小了許多。
無人能猜到,李佑的脫逃,與他崔家有關。
但崔民干算錯了一個人,程處亮。
只需片刻功夫,程處亮就從府宅後門的一個說書人,查到了崔家。
更為可怕的是,那幾個千牛衛,竟然能認出說書人。
崔民干看著眼前的千牛衛,以及自己安排的說書人。
說書人此刻已面色鐵青,嚇得兀自戰慄。
而千牛衛言辭肯定,極為確切。
這二人孰是孰非,一眼就能分辨。
而且千牛衛在陛下眼裡,是絕對的自己人,享有絕對的信任。
所以,崔民干相信,只要程處亮將這說書人與千牛衛帶到陛下面前……
他博陵崔氏,就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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