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眾人回到陝州州城的驛站,程處亮先遣大夫給閻立德包紮傷口。Google搜索
而後,他又安排護衛閻家兄弟的錦衣衛先行休息。
這四名錦衣衛一路奮戰,以四人之力抵擋了眾多山賊的圍剿,實屬驍勇。
剛安排好一切,閻立本又領著那中年壯漢找上了程處亮。
「殿下,這位趙兄弟便是我們此行的嚮導!」閻立本指著身後那人道。
那中年人有些拘謹,他一見面便跪地磕頭:
「小人趙六平,見過神威王殿下。」
程處亮忙扶起他,將他與閻立本二人帶到廳堂之中。
「兩位過來,可是有事?」
待茶水奉上,程處亮這才問道。
閻立本看了看那趙六平,而後拱手道:
「殿下,這位趙兄弟問是否可以回去,卑職不清楚殿下的安排,不敢自作主張。是以來此相問!」
程處亮稍作沉吟,而後問道:「趙壯士家中有事?」
那趙六平猶豫片刻,道:「不敢瞞神威王,小的家中還有老娘,現在還無人照顧……」
這趙六平三十多歲的年紀,家中若有老人,也該是五十來歲了,的確是需要人去照顧。
不過通常家中農戶家中都有婦人,想來這趙六平尚未成婚。
這倒不算稀奇事,窮人家倒不是個個都能娶妻生子。窮苦農戶打一輩子光棍,那是常有的事。
程處亮卻不打算放他離開,他溫言笑道:「倘若只是此事,我倒可以讓手下去你家中,先替你照顧母親。」
見趙六平仍是猶豫,他又補充道:「不瞞你說,這蠍子嶺的事還不算完,本王仍有再探蠍子嶺的打算。留你下來,當然是繼續作嚮導。酬勞的事,你不必擔心,本王自會叫你滿意。」
畢竟是威赫天下的神威王,雖然這提議近乎強制,但那趙六平還是答應下來。
程處亮立刻召來錦衣衛,與他溝通家中位置。
程處亮並不吝嗇,他讓錦衣衛多買些營養品及食物,送到趙六平家中。
錦衣衛很快領著趙六平下去。
閻立本才湊上來,他稍帶疑惑道:「殿下難道懷疑那趙兄弟?」
「哦?」程處亮一笑,「你都看出來了?」
閻立本點了點頭,他的臉色很是沉重。
「殿下!」他又拱手道,「這趙兄弟一路之上,對我們幾人照顧有加,兄長受傷,是他一路攙扶。被賊人追擊,也是他在前替咱們開道,才能躲避過去。這誤入賊寇地界,也實在怪不得他。實在是我太過輕狂,趙兄弟當時也極力勸阻過,不要往北側去……」
「別急!」
程處亮笑著拍了拍他:「我不過多留個心眼罷了!這人是好是歹,將來自有分曉。」
對於這農戶嚮導趙六平,程處亮確實有一些懷疑。
這蠍子嶺範圍極廣,即便只看山嶺北側,那山賊所占的區域也不過極小的一部分。
但閻家兄弟卻偏偏被山賊給遇上。
遇上山賊也就罷了,更要命的是,他們一路逃離,卻最終逃到了山賊老巢的附近。
這不得不令程處亮多心。
作為嚮導,這趙六平當然值得懷疑。
但正如閻立本所說,前往山嶺北側是他的主意,這嚮導也曾極力勸阻,在躲避山賊的過程中,他也曾出力。
所以程處亮目前還沒得出一個肯定的結論,他想將這嚮導放在身邊,日後再行觀察。
但程處亮剛才對趙六平所說的,要再去蠍子嶺的話,也並非虛言。
對於蠍子嶺那清風寨,他當然要親去剿滅。
無論是對修建公路,還是對當地的百姓,剿滅匪寇,都是他理應要做的事情。
想到這裡,程處亮又問閻立本:「那北側的地形,是否適合修建道路?」
閻立本先是點頭,但又馬上搖頭:「目前……還不確定,從我們路過的地方來看,確實可以修建一條道路。但再往東去,還有大片地帶尚為勘探……」
程處亮點點頭:「無論如何,這清風寨,都是要除掉的。日後勘探地形或是修建公路,都需要保證絕對安全。」
將閻立本送回去,天色已經晚了,程處亮這時才召來之前與趙六平接洽的錦衣衛。
「去到他家之後,仔細核實這趙六平的身份,我要了解這人的一切情況!」
他吩咐錦衣衛對趙六平進行一次調查,目前此人身份尚存疑,程處亮放心不下。
送走錦衣衛,程處亮將此次事件重新串聯起來,再分析一遭。
這閻氏兄弟遇險,究竟只是意外,還是一次別有用心的安排?
而倘若是有人存心安排,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呢?
從閻氏兄弟到陝州,再到他們二人去到陝州州衙,再到探查蠍子嶺……
這一切的一切,看似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釋。
但其中又都蘊藏著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那陝州司馬餘威,他領兵前來探查,說是以山嶺為界,向兩側仔細搜索。
但卻獨獨沒有探查那山賊所在的區域。
就連趙六平這一個當地的農戶,都知道此處有賊寇作亂,他餘威能不知道?
他若是知道,難道他就不懷疑,閻氏兄弟的失蹤,與山賊有關?
如此想來,在山嶺北側發現山賊屍體的時候,餘威那尷尬的神情又顯得耐人尋味了。
他是因為膽小而沒去搜查那片區域,害怕被責難……
還是壓根就別有用心,擔心他的用心被發現?
而陝州刺史羅天明也有可疑的地方。
他曾極力勸阻閻氏兄弟,不要前往蠍子嶺。
但同時,他又向閻氏兄弟透露,蠍子嶺中有一條小道可以橫穿過去。
閻氏兄弟一心想要尋找到合適的路線修建公路,羅天明說這樣的話,不是在極力引誘閻氏兄弟嗎?
而且,羅天明是怎麼知道那裡面有一條小道的?
倘若他知道那有一條小路,那他知不知道那裡有山賊呢?
這一切的一切,仿佛層層迷霧,罩在程處亮的心頭。
似乎每個人都有嫌疑,但又似乎每個人都值得信任。
程處亮揉了揉額頭。
他本以為解救出閻氏兄弟會是陝州之行的結束。現在看來,這還只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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