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君臣之辯

  曹公公前來,就意味著李世民要見他了。Google搜索

  這可是程處亮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不再理會身後那幾個瘋狂催更的丫頭,程處亮連忙衝程三喊道:

  「快,帶我過去!」

  一路走出花園,便到了操場。

  在那裡,程處亮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曹公公。

  他站在馬車邊,臉上還是那般毫無生氣,沒有一絲表情。

  但此刻,在程處亮的眼中,他這張臉變得格外親切和善。

  大踏步迎上去,程處亮笑道:

  「曹公公,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啊!」

  曹公公一怔,他的雙眉已止不住地顫動。

  他看過來的眼神仿佛在說,你這小子何曾想念過我?

  「哈哈哈!」

  程處亮不理會他,輕盈一躍,跳上馬車:

  「走吧,去皇宮!」

  馬車走得很快,未經通報,便一路到了李世民的書房。

  程處亮走進書房,李世民正在批閱奏摺。

  他此刻全神貫注,似乎沒有看見程處亮的到來。

  而桌上,那封程處亮的奏摺,正擺在最顯眼處。

  程處亮內心偷笑,李世民果然是為了這事喊自己來的。

  他朗聲提醒道:「臣程處亮參見陛下!」

  「哦,來了啊!」

  李世民頭都沒抬一下,只是隨手一招:「坐!」

  他此刻仍是凝神盯著手頭的工作,似乎完全不在意程處亮前來。

  程處亮也不客氣,在李世民對面坐了下來,他咳嗽了一聲,道:

  「不知陛下召臣進宮,所為何事?」

  李世民並未回答他的話,反而緩緩道:「近些日子在忙些什麼?」

  他還是在執筆批閱奏摺,手上圈圈點點忙個不停。

  程處亮不禁腹誹,這老東西,把自己喊過來,還裝什麼矜持!

  既然你要裝,我就陪你一起裝下去!

  想到這裡,程處亮應著他的問題回道:

  「我那《西遊記》如今快要完結,近些日子,一直在忙著準備新的故事。」

  「哦?」

  李世民手中的筆一頓,而後又迅速寫寫劃划起來。

  他又似是隨口道:「還有呢?」

  這若無其事的姿態,這毫不在乎的神情,似乎他壓根就不在意程處亮所提的銀錢之事。

  程處亮已然料到,他是在等自己主動開口提奏摺上所說之事。

  但程處亮偏不願遂他的意。

  「還有……就是在忙著掙錢,準備那長途公路的修建工作。」

  程處亮一本正經道。

  「沒了?」

  李世民道。

  雖然李世民仍是低著頭,但他方才眼神偷偷向上瞟了一眼,這細微的動作被程處亮收入眼中。

  「沒了!」

  程處亮坐直身子,更加堅定道。

  「哼!」

  李世民終於將手中的筆扔掉,抬起頭來。

  他盯著程處亮,看了一眼後又將目光移到桌上,移到程處亮的奏摺之上。

  他終於抬起手來,磨挲了一下那奏摺:「那這……是怎麼回事?」

  程處亮這才一臉恍然,拍了一下腦袋:「哎呀!怎麼將這事給忘了!」

  他自問演得惟妙惟肖,但李世民絲毫不去看他的表演。

  將奏摺甩了過來,李世民終於問道:「你說你有新的法子充盈國庫,是個什麼法子?」

  見時機已經差不多了,程處亮這才開口談及此事:「陛下,臣的法子,是從商人手中掙錢!」

  李世民的眼眸肉眼可見地黯淡下去,他大失所望道:

  「朝廷早已向商人收了關市稅,再想從他們手裡拿錢,只怕是不妥的。」

  程處亮搖了搖頭,自信道:「以目前的情況看,當然是收不到稅了,不過我倒有個法子,能從商人手中收取更多的稅收。」

  「當真?」

  李世民的臉上稍有疑色。

  程處亮點了點頭。

  眼看著李世民上了鉤,就不怕他不同意解除禁令了。

  只要解除了禁令,給了商人更大的自由,他們必定能在各坊市迅速擴張。

  如此不但方便了百姓,也能促進商業發展。

  他立馬說道:「要想從商人手中收取更多的稅收,首先得幫助商人掙錢。」

  李世民這時已皺了眉頭,一臉的不快。

  這種情況程處亮早已預料到,即便李世民是個極為開明的帝王,他對於商人的看法還是較為負面的。

  自古以來,商人重利且不事生產的形象根深蒂固。

  人常說士農工商,商人是排在最後的,他們的地位極其低下。

  當然這種排行也並非毫無道理。

  在生產力不足的情況下,國家需要大量的農業人口,來填補糧食的空缺。

  商人不事生產的弊端就被無限放大。

  而當生產力不斷增強,百姓不再餓肚子,商業才有更好的發展。

  但在目前的長安,生產力當然不是問題。

  由於土豆等作物的發明,大唐的生產力水平已經有了極大的提高。

  而長安,又是首善之地,這裡住的都是權貴富戶,他們在全國各地有大量田產,長安的人,是不缺吃穿的。

  所以,以長安為試點,解除商業禁令,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程處亮向李世民解釋道:「商人並非一無是處,長安的繁榮昌盛,與東西二市有著極大的關係。往來於長安兩市的胡商,讓長安百姓享受到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產物。他們給百姓提供了生活的便利,當然也是為大唐做了貢獻。」

  李世民猶豫片刻,道:「朕知道你的心思,你修建長途公路,不正是為了通商的便利嗎?」

  「只是……」他看著程處亮,「商人的本性就是趨利,如若給予商人更多逐利的機會,他們發展壯大,會不會攜權自重,從而影響百姓的生活呢?」

  「比如……五姓七望,他們藉助商業,極大地挾制了百姓的生活,對國家反而有害!」

  李世民受盡名門望族的苦,當然很害怕促進商業,會導致這些望族的進一步發展。

  他的擔憂其實是很有道理的。

  程處亮據理力爭:「稅收的最大功用,就是調節收入水平的差異。只要咱們加大對那些富戶的徵稅比例,從他們身上收來的稅,用以補助窮人,朝廷並不需要擔心這些世家大族。」

  他又補充道:「臣建立神機營,打壓五姓七望,本質上就是要建立一個強有力的分配體系。讓那些世家望族不得不屈服於朝廷的權威之下。有朝廷的武力作保障,讓商人的錢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這才是長治久安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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