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程處亮早已知道這宅院之中藏有大量屍骸,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踏入這廢宅。記住本站域名
此前一直是錦衣衛在暗中探查,他不便出面。
如今,張卜魚找上門來,他當然有理由出馬。
但他還是很小心地作了一番偽裝。
現在的程處亮,從外觀上看,只是一個尋常的仵作。
而他的錦衣衛,此時已化作縣衙衙役的打扮。
有張卜魚在前引導,他們一行自然是暢通無阻,守衛在此的衙役不敢阻攔。
一路走到後院,程處亮已看到那遊廊之下,堆了一排屍骨。
再走到前面一看,那廢井就在不遠處,兩旁竹林掩映,廢井上蓋著石板。
「據那乞丐說,石板原先是蓋在上面的,被他揭開了。我過來之後,將屍骨撈上來,而後因為味道實在太過難聞,便令人重新蓋上了。」
雖然錦衣衛都匯報過現場情況,張卜魚還是盡力向程處亮還原一切。
程處亮走到廢井邊,使個眼色,令錦衣衛抬開石板。
石板一打開,一股刺鼻的腐敗味道便竄了上來。
程處亮皺著眉頭,用絲帕捂住口鼻,而後探頭去看。
這廢井看來已乾枯許久,一眼便能望到底部。
雖然看不大清楚,但下面隱約還能看見暗紅的血跡。
這些都是那些屍骨所殘留的痕跡。
「所有的屍骨,都已打撈起來!」
張卜魚在一旁解釋。
程處亮點了點頭,令錦衣衛合上石板。
又走到遊廊處,那些屍骨已整理齊備,分開碼放。
整整齊齊堆放了有十多處。
這每一處,便是一副屍骨。
也就是說,這廢宅里,至少死了有十多個妙齡的少女。
程處亮暗嘆口氣,雖然早已知道大概情形,但親眼所見,還是讓人震撼不已。
一排排屍骨,有的上面還殘留著頭髮,有的上面還粘著衣裳,它們各自分布,將這遊廊鋪滿。
入眼所見,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此凋謝。
這全是些骨量嬌小的屍骸,顯然年歲都不算很大。
程處亮蹲下身子,仔細觀察這屍骨。
他撿起一根骨頭,那是一根腿骨,但中間卻有一道裂紋。
再從下面尋找,其他的骨頭上,也多有裂紋。
程處亮再看其他屍骸,多是有所損傷。
很顯然,這些妙齡女子,生前曾遭受毒打,以至於傷筋動骨。
「畜生!」
程處亮忍不住罵道。
這李佑身為皇子,竟無視他人生命,對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動用這樣的虐殺手段。
他忍住自己想要立馬衝到燕王府,將那李佑剝皮抽筋的衝動。
眼下,還沒有切實的證據,輕舉妄動會打草驚蛇,反而對遏制他的罪行無益。
此刻抓了他,他也不會承認。
更何況,目前還不知曉,此刻還有沒有其他無辜少女被李佑關在別的宅院裡。
一旦殺了李佑,這些少女的命運會是怎樣,程處亮不得而知。
為了解救那些有可能存在的無辜生命,他不得不按捺下自己想用暴力解決李佑的想法。
但他不能什麼事情都不做。
「暗中跟蹤燕王李佑,他有任何行動,我都要知道!」
他吩咐錦衣衛道。
程處亮絕不允許這樣的慘事繼續發生,他要將李佑徹底盯死。
他又將目光轉回到這些屍骸之上。
雖然他很清楚,這幕後兇手,就是李佑。
但想要查清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想要確定真兇,還需要按部就班地查下去。
現在的線索,只有這些屍骨,還有這處宅子。
宅子是張慎幾的,這對扳倒李佑,用處不大。
因為沒有辦法證明此處宅子是張慎幾買來送給李佑使用的。
而這些屍骨,全都是十六到十八歲的少女。
這就是程處亮所擁有的一切線索了。
但這些東西顯然還不足夠。
程處亮目前沒有什麼頭緒,他只能大海撈針。
「去,讓縣衙去找找,自大半年前開始,縣裡有沒有妙齡少女失蹤的報案!」
他吩咐張卜魚道。
這是程處亮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方向。
從失蹤少女的線索查起,看看有沒有人報案,找到家人後了解具體的線索,再尋求案件突破口。
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需要探尋的範圍太大,且即便找到家人,恐怕也不會有什麼收穫。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眼下,只能雙管齊下。
一面跟蹤李佑,一面調查失蹤少女的事件……
……
回到大學堂,程處亮心中還是有些余怒難消。
「殿下,那弘知車馬行今日沒有開門,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情!」
馬周已等在大學堂,一見程處亮便開口道。
「哦?」
程處亮並未直接回復。
照他的設想,此刻那弘知車馬行,已是日薄西山,再過不了多久,就要扛不住了。
在他的計劃中,這時候已不必再做什麼,只要眼看著弘知慢慢衰敗就可以了。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弘知車馬行與李佑的關聯。
正面與陰弘智打擂台,他當然將陰弘智的所有信息都整合了過來,仔細研究。
那時他便知道,這陰弘智乃是李佑舅父,是他的基石與中堅。
李佑的錢財,威望,很多都來自於這陰弘智。
只要陰弘智一倒,李佑便缺了條最粗最壯的大腿。
所以,那時的程處亮計劃通過車馬行,摧毀李佑的核心經濟實力。
而想要讓弘知車馬行最大限度地消耗陰弘智的實力,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讓它處於半死不死的狀態。
這樣陰弘智需要不斷投入資金,維持車馬行的運營。
長久下去,陰弘智肯定吃不消。
這本就是天衣無縫的計劃,是程處亮為了削弱李佑實力所設計的方案。
但經過今天的事情,程處亮對李佑的憤怒厭惡,已到了極點。
程處亮想提個速,讓弘知車馬行的日子更艱難一些。
這樣,陰弘智想要維持車馬行所需投入的資金,也要更大一些。
他伸手將馬周喚過來,在他而旁耳語了幾句。
「當真要這樣做?」
馬周聽完問道。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淺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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