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兼程,幾日便能到了長安。Google搜索
回到京都,四周的風景便熱鬧了起來。
但程處亮並沒有心思逛街,他要趕快趕到郡王府。
「快,去喚那趙青陽出來!」
一到王府,青陽便朝家僕大呼小叫。
驚得郡王府雞飛狗跳。
但很快,程處亮也被這群雞飛狗跳的家僕震驚了。
因為他們告訴程處亮,趙青陽死了。
「縣主,趙管事是七日前走的,當時李將軍說此事可能有關那日刺殺事件,便將屍體留在了冰室里。」
王府僕從這樣說道。
李將軍,便是那日領兵搭救程處亮等人的王府家將李綱。
他倒很是機敏,一看趙青陽暴斃,便做主將屍體留了下來。
想來是知道趙青陽與刺殺之事有關,多留了個心眼。
也要感謝程處亮發明的硝石,讓各王公貴族家中都常備有冰室。
這樣屍體才能保存下來。
程處亮立馬找到趙綱,一番感謝之後,讓趙綱領著他前去看那屍體。
冰室門一打開,一股涼氣竄到眾人面前。
「畢竟是死人,所以卑職單獨找人在裡面蓋了間小隔間,將屍體放在裡面。」
趙綱伸手一引,帶程處亮走進了儲存屍體的隔間。
那屍體身上已凍了厚厚一層冰,但此刻面目猙獰,皮膚微青,仍是剛死不久的模樣。
他的身上很髒,衣服上都是漆黑的被凍乾的淤泥。
「這人是怎麼死的?」
程處亮問道。
「說是在外頭喝多了酒,倒在河裡淹死了。」
李綱回道。
程處亮走近了些,仔細打量那屍體。
屍體的臉上很是扭曲,雙手仍保持蜷曲的造型。
再看他身上的淤泥,以及沾在頭髮上的水草,的確像是溺水而亡。
但這個結果,程處亮當然不能接受。
趙青陽與刺殺他的刺客有關,他趕回來審問趙青陽,這趙青陽卻已溺水而亡……
程處亮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他被滅口了。
先前的僕人說,趙青陽是七日前死的。
程處亮默默算了算時間。
七日前,正是他探訪堂陽縣的時間,那日他在堂陽縣,發現了布衣教的幾個據點。
而再往前推兩日,便是他在趙州現身,捉拿劉長恆的日子。
程處亮突然心中一凜。
也就是說,自己在趙州露了頭,過了兩日消息傳到京城來。
刺客這邊知道了自己在趙州,可能查到小六子身上,所以才殺了趙青陽滅口。
這樣一推,一切就合理了。
「他不是失足淹死的。」
程處亮搖了搖頭,堅定道。
「不是失足?」
場間眾人都是一驚,便連害怕死人,躲在冰室外頭的招陽都往裡探出一臉震驚的小腦袋。
程處亮「嗯」了一聲,走上前將那屍體的口鼻掰開,查看了一番。
裡面乾乾淨淨。
「果然……」
他自信一笑,而後回身沖眾人道:
「此人口腔中沒有泥沙,當是死後才被人拋入水中。」
「什麼?」
身後的秦懷玉,馬周等人一驚,而後馬上湊過去看了看。
「這……這就能說明這人死後才入水的?」
秦懷玉一臉疑問。
他完全不明白,這屍體上都是淤泥水草,而且雙手蜷曲,明明是落水之人常見的樣貌。
為何程處亮僅憑著口鼻乾淨便分辨出這是死後入水。
「原來如此!」
馬周這時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若是溺死,必然會吸入大量河水,那河中泥沙必定會入口鼻中。但此人口鼻乾淨,所以是死後才入的水。」
他經程處亮點明之後,迅速想明白了過來。
但他心中好奇,程處亮是怎麼想到的呢?
尋常人一看這屍體的狀貌,多是猜想溺水而亡,程處亮竟然不經任何思考便斷定這人不是溺水而亡。
而且他在勘察口鼻之前,便已篤定此人不是失足落水。
這是何等聰明才智?
看了看此刻正查探屍體的程處亮,馬周心中感慨萬分。
殿下為何每次能給準確判斷?為何總是成竹在胸?
到底有何事,是能難住殿下的?
「那……那他是怎麼死的?」
秦懷玉在一旁問道。
程處亮正要解釋,門外的聲音已跳了進來。
「我知道!」
招陽在門口跳腳:
「肯定是叫人掐死,而後放進水裡的!」
她說完後,擺出一副天下間她最聰明的模樣,將腦袋揚到天上。
「並非如此……」
程處亮的回答叫她的腦袋又沉了下去。
程處亮此刻正在看那屍體的脖子,他將屍體翻過來覆過去地查探了一周。
「脖子上沒有任何痕跡,不是掐死或是勒死的。」
這話對招陽更是致命打擊,她已噘嘴把頭埋到胸前了。
「那……那是怎麼死的?」
秦懷玉好奇道:
「屍體又沒有外傷,看起來又不像中毒之類的。
「而且看那屍體雙手蜷曲的模樣,這不是典型的窒息斃命的症狀嗎?」
程處亮搖了搖頭。
窒息死亡有多種方式,不一定非要掐死勒死。
這樣會造成很大的傷痕,對後續作偽很不利。
兇手當是採取了溫柔些的法子。
他又仔細翻看那屍體的口鼻。
他在驗證自己的某一種猜想。
眾人此刻都在好奇,這程處亮怎麼老是對死人的口鼻這麼感興趣……
「果然……」
卻見程處亮此時幽幽笑了笑。
他從那屍體鼻子中抽出一根紅色細絲……
「這……這是什麼?」
秦懷玉忙問道。
「這……應該就是殺害趙青陽的兇器!」
程處亮雙眼微眯,目光如炬。
……
長安,燕王府。
身材高大,面容硬朗的燕王李佑正在喝茶,堂中坐著的是俊美陰柔的張慎幾。
這張慎幾乃是鄖國公張亮的養子,也是燕王李佑的心腹。
「想不到,那程處亮到了趙州一趟,竟能將趙郡李氏徹底掃平,果然是厲害!」
張慎幾乾笑一聲,他的笑容里暗含著點無奈。
因為在他看來,程處亮乃是越王李泰的人,程處亮越風光,李泰便越得勢。
而李泰與他所處的燕王勢不兩立,李泰得勢,燕王便失勢。
「哼,不過借著河間郡王的威風罷了,郡王親自領兵,還能有誰擋得住?」
李佑放下茶盞,他此刻的臉色並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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