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大堂里,檀香裊裊。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中年人靜坐於案前。
他把玩著手裡的茶杯,發出「滋滋」聲響。
過了許久,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陰鬱:
「明日,程處亮便要離京,你帶人去看看。」
下方的家僕先是點頭,而後又抬起頭來,語氣中帶著試探:
「家主,那小子手裡還有不少從海寇那裡繳獲的財物……」
說到財物,他眼中眸光一閃,那眸光冷厲兇狠。
中年人沉靜了片刻,似是在思考。
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摩挲著手裡的茶杯:
「那小子手裡的神機營很是厲害,你……不要輕舉妄動。」
他站起身來,吩咐道:
「你只需去確認他真的走了。只要他離開餘杭,這邊的東西,就運到趙州去處理了吧……」
那家僕恭順點頭,退了下去。
……
第二日一早。
餘杭上下官員齊齊到碼頭之上,因為這是神威王殿下啟航回京的日子。
神威王程處亮立於船頭,向眾人揮手致意,好不氣派!
「唉!神威王這名頭就是響亮,咱們在這餘杭住這麼些天,也沒見過這麼多官兒!」
房遺愛捧著酒杯,幽幽長嘆。
「你要是能炮擊海寇,能智擒內鬼。想必也會有人如此待你。」
秦懷玉在後面打趣道。
秦懷玉此番出征,算是將程處亮看明白了。
這傢伙就不是個一般人。
文能作詩震京都,武能領兵征四方。
這等神威,你硬要去跟他比,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
但這些天,跟在他身後,還是能學到不少東西。
光是他那些火炮火槍,就讓秦懷玉羨慕不已。
雖說他早已聽說火炮的威力,但親眼見識到,還是狠狠地被震撼了。
秦懷玉暗暗在心裡念叨,以後要多跟程處亮出來,見見世面。
有朝一日,也叫家中的爹爹對自己刮目相看!
一路北上,這戰船毫不拖沓,已走了幾十里之遙。
「終於要離開此地了啊!」
程處亮立於船頭,搖頭苦嘆,一副不勝唏噓的感慨模樣。
而此刻的運河南岸,一隊勁裝壯漢騎在馬上,向著戰船方向凝神觀望。
戰船已漸行漸遠。
「一路跟到這裡了,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咱們回去吧!向家主覆命。」
領頭的壯漢朝身後吩咐了一句,而後調轉馬頭,朝餘杭方向而去。
……
午時已過,餘杭。
「家主,東西已經開始往趙州方向運了……」
那矮壯的家僕剛一進大堂,便躬身朝主座的方向通報。
他的家主並未回話,只是揮了揮手,以作回應。
僕人心領神會,默默退了下去。
大堂之內依舊陰暗無光。
「哼!」
中年人終於開口,他的聲音帶著怒意,較之前的陰鬱低沉,要有力得多:
「壞我計策,奪我財物。好一個神威王!」
他走到窗前,輕輕撥開雕花木窗。
日光投了進來,先是投射到他的身上。
他一身朱紅衣裳,在日光的照射下,鮮艷如血。
光線繼續向上,投射在他的臉上。
他的五官並不如他的聲音那般充滿陰戾之氣。
這是一個中正沖和的臉。
如若程處亮身在此處,一定會認出來,這張臉的主人,昨日還在他的戰船正堂之中,與他品茶暢談。
這中年人正是餘杭郡守,李道卿。
這李道卿於大半年前,從泰州刺史郭照鄰口中得知,沿海一帶常遭一個名為水龍幫的匪寇團伙劫掠。
那時他便對此事頗感興趣,他隱隱從這件事中看到了某種良機,一個可以攫取大量財物的良機。
但他不好直接出手,作為江南道一帶官場領袖,他的一言一行都須謹慎。
但很快,他尋到了岑子期,一個對朝廷極為不滿的失意人。
這樣的一個人,正是他所有計策的串聯者。
他需要岑子期去和海寇溝通,而自己則躲在幕後,操控一切。
身為官場老手,他當然不會給自己留下把柄。
所以他從老家調來從未在江南道露過面的老僕李福。
通過李福接觸岑子期,並且暗示岑子期,自己可以提供資金,幫助海寇壯大。
待到時機成熟,海寇劫掠周邊各地,為他攫取利益。
岑子期果然是個干臣,很快便與水龍幫達成一致,以阮巨的獨子為質,他們則負責提供前期資金,以及各州官府的布防圖。
更讓他驚喜的是,岑子期甚至打通了泰州和台州州官,替他們的計劃架橋鋪路。
計劃實施得極為完美。
但有一點超出了他的預料。
那便是岑子期對朝廷的怨恨之心。
本來在他的計劃之中,泰台二州之後,理當偃旗息鼓,消停一陣子。
但岑子期已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竟又策劃了明州湖州的劫掠計劃。
甚至三番五次重返各州,瘋狂劫掠。
於他而言,此舉機會與風險並存。
劫掠得更多,他的財富便越多,但這樣瘋狂的劫掠,定會讓朝廷注意到。
果然,湖州刺史一封奏摺,朝廷遣人前來繳寇。
當塘報下發到餘杭時,他心頭一震。
神威王,這是多麼響亮的名號。
近年來,征突厥,滅高句麗,掃平三大世家,他的名字早已讓身為趙郡李氏旁系的李道卿印象深刻。
這樣的人,讓他不得不忌憚三分。
於是他立刻聯繫岑子期,收兵蟄服,掩藏形跡。
但可怕的是,神威王不知怎的竟查到了線索,由泰州一路查到了明州。
眼看著岑子期落網,海寇形跡暴露。
當程處亮貿然領兵剿寇之時,他尚覺得海寇之威,能階截斷程處亮對自己計劃的破壞。
但很快,他就被打臉了。
神威王果然不同凡響,一日之內,將海寇徹底清剿。
這種神威,讓他瞠目結舌。
但所幸的是,神威王雖是武功卓絕,智計通天,但仍沒有查到自己。
為防萬一,他迅速將阮巨的兒子送至明州,岑子期的住所。
同時切斷一切與岑子期的聯繫。
甚至連前期,海寇從泰州那邊劫來的一批財物,他都不敢再動。
而是將這批財物隱藏起來,計劃待程處亮離開之後,再運往趙州處理。
如今,一切都如他所謀劃的一般,程處亮順利回京。
而他。
則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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