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馬車追趕信鴿,很顯然是不現實的。Google搜索
但程處亮此行並非是要追趕。
無論信鴿飛向何方,他此行的目的地只有一個明州。
信鴿的作用,更多的只是為了驗證,而非探尋。
眼下,其餘三州程處亮都已經走過。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去明州看一遭的。
明州比之其他三州,還是有點特殊的。
唐軍在此處駐紮有水師,可以與海寇在大海上作戰。
所以即便沒有陳上元前來,程處亮還是可以調配明州的水師,與海寇作戰。
但程處亮當然不會信任這群水師。
如若他們有本事,自然不需要自己大老遠從長安跑到這裡來了。
此處的水師規模並不大,歸明州刺史潘玉書節制。
馬車行至明州城外,城牆巍峨整肅,似是沒有經過海寇的侵襲過一般。
程處亮進得城內,街上已有百姓在行走,商戶也都開了起來。
似乎這裡受海寇的影響最小,比之其他三州都要小得多。
街邊還有小吏在指揮商戶整理門庭,恢復營業。
這一切十分和諧。
但這份和諧卻讓程處亮心中生出疑問。
除了自己和海寇的內應,無人知曉海寇不會再來了。
那為何明州的官吏要這麼早恢復百姓的生產。
難道他們早就知道了,海寇一時半會是不會再來了?
馬車行至刺史府內,程處亮並未猶豫,直接讓手下通稟。
不一會兒。
明州刺史潘玉書便親自出府門迎接。
「哎呀,神威王駕臨明州,真乃蓬蓽生輝啊!」
這潘玉書生得面容青癯,頜下一縷山羊鬍須,一副老夫子的容貌。
但他言談舉止中卻透著一股少年人的活力和精神。
此刻他正招呼程處亮在花廳落座。
一番寒暄,程處亮開門見山。
「不知此次海寇事件,明州這邊的情況怎麼樣?」
潘玉書一聽此話,眉角稍揚。
他此刻的表情似有些得意,略微飲了口茶,開口道:
「海寇來攻城數次,皆被我明州府兵與水師里外夾擊,不得進城。」
「只是……」
說到這裡,他已微蹙了雙眉。
「後來海寇趁下官外出巡防,突然襲擊州城。下官回訪不及……」
他此刻已抿嘴皺眉,似是心裡在扼腕嘆息。
程處亮看他表情,不像在作假。
如果說他真的幾次禦敵於城外的話,那他是內應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但明州城最後還是被破,而且還是在主力大軍外出的時候被破。
這也確實有點可疑。
想來想去也得不出個結論,程處亮換了個話題:
「來的路上,看這附近商戶已開始重新經營,想來明州城要不了多久就可重現繁榮。」
他並沒有直接提出疑問,主要是怕打草驚蛇。
只盼著潘刺史得意之下,能露一些馬腳,叫他更準確地判定他潘的身份。
果然,這潘玉書一臉得色,又開始吹噓他明州物阜民豐,百姓安居之類的。
但說來說去都是些無意義的話,程處亮忍不住問道:
「只是這海寇未除,現在只怕還是有危險的吧?」
潘玉書此刻正吹噓得起勁,乍一聞聽此話便愣了一下。
他連忙擺手:
「不可能,便是只有我明州守軍,都不會再讓海寇打進城。更何況,還有殿下的神機營!」
一說起神機營,他又打開了話匣子。
不斷誇讚神機營軍容威肅,有如此天兵,明州城安全無虞。
程處亮叫他的彩虹屁吹得有些無語。
仔細一想,目前這潘玉書確實有一些令人懷疑的地方。
但每一點,卻又都可以解釋得通。
他只是對於明州城過分自信,認為上次破城只是主力不在。
所以,他對於恢復生產很有自信,他認為,海寇絕不可能再次攻入城內。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
透明的玻璃蓋,精準的刻度,打磨得發亮的指針。
程處亮看著自己手裡的指南針。
這是陳上元從海寇遺棄的島嶼上撿回來的。
這形制規格,一看就是自己發明的。
當前這個世界上,只有大唐的大軍有這等規格的指南針。
而且這種規格的指南針,每個大軍不會分配太多。
而江南道這附近,只有位於明州的水師才配備有這種指南針。
海寇擁有這種指南針,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在與水師的戰鬥之中,獲取的。
但這種可能是極低的。
水師一般只有在深海里才用到指南針。
且不說這兩軍有沒有在海里發生戰鬥。
就算在海里戰鬥,除非打到登船肉搏,否則這指南針怎麼可能會被海寇拿到呢?
而在陸地上,或是海岸邊的戰鬥。
壓根就用不到指南針。
所以如此珍貴稀少的指南針,會被海寇丟失在島上,只有第二種可能。
那就是水師之中,有人通敵。
這水師是潘玉書負責,自然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潘玉書。
疑點又回到了潘玉書的身上。
程處亮感覺這人似乎一直在有嫌疑和清白之間,左右橫跳。
他不禁撫額長嘆,不知道這次,他又會作何解釋呢?
正在這時,錦衣衛來報告。
「大人,信鴿找到了,的確在刺史府的鴿籠內。」
程處亮看著那人手上的兩隻鴿子,的確是自己親手做記號,並且放飛的。
眼下,針對這潘玉書的證據越來越多了。
他真的是個通敵的內鬼嗎?
如若他是這個內鬼,那他還有沒有上線了?
前兩個刺史照目前看都沒有與海寇有直接的聯繫。
但潘玉書呢?
會不會他就是那個幕後黑手,暗中組織著一切?
……
第二日,水師兵營。
「來,殿下,這便是我們明州水師的兵營。」
潘玉書引領著程處亮,正參觀著。
這是程處亮提出的。
他要確定指南針是從水師流出去的。
同時,雖然可能性極低。
但他還是要確定,這指南針並非戰鬥中被海寇劫獲的。
這水師雖為潘玉書節制,但平日的訓練,指揮都有專門的總兵。
周昌,明州水師總兵。
此刻正站在程處亮面前。
「我來問你,這明州水師是否與海寇在深海里發生過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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