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李弘學箭
薛仁貴大勝的消息很快傳遍朝野上下。
就連後宮之中,也都在談論他的事跡,消息甚至傳到東宮。
這日下午,崇文館的皇子們趁著中午用膳之空閒,興奮的議論著此事。
李勇端著飯碗,來到薛訥跟前,興奮的道:「薛訥,你快告訴我,你父親平時怎樣習練箭術的,也讓我學學!」
薛訥憨憨一笑,道:「就和別人一樣啊,射靶練習!」
「不對,一定有訣竅,不然不能三箭就讓鐵勒人喪膽了!」李勇煞有介事的說,仿佛親眼目睹了當時的情景。
李弘奇道:「三兄,什麼三箭喪膽?」
傳到崇文館的消息,只說薛仁貴打了勝仗,並無詳細情況。
不過李勇平日就交代過身邊的隨從宮人,只要有薛仁貴的消息,就必須仔細的打聽清楚,不得有半點含糊。
所以他知道的總比別人多些。
「哼哼,你們不知道吧,薛將軍與鐵勒人對峙時,鐵勒人派出三員大將,向薛將軍挑戰,薛將軍連射三箭,將他們都射死了,鐵勒人見他如此神勇,就全部潰逃啦!」
因四皇子吩咐,宮人內侍們連城中說書的消息也打聽過來,一併嘴說了。
李勇小小年紀,哪裡分辨得出,便當做是真的了。
在他添油加醋的講解下,眾小童總算明白薛仁貴在戰場有多麼神勇。
李孝道:「三郎,我怎麼聽說胡人打仗時,不會派人單挑,全都是一擁而上呢?」
李勇瞪眼道:「你又沒跟胡人打過仗,怎麼知道他們不會挑戰?」
「那倒也是。」李孝一呆。
於是乎,在李勇的盡力宣傳下,不少小童心中都對薛仁貴充滿了敬仰,就連李弘也是一樣。
他下學回到立政殿後,讓他的保傅找來一柄小弓,在立政殿庭院中的一棵樹旁,隔著一段距離,對著樹練習起來。
他此時已有五歲,平日經常踢鞠,力氣倒有一點,只可惜射了四五箭,全部射偏。
正垂頭喪氣時,身後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身體前傾,左臂下沉,肘內旋。」
李弘轉頭一看,出聲的正是他母親武媚娘。
李弘按照母親的指點,更改了一下姿勢,「咻」的一箭,竟真的射中了樹幹。
李弘十分歡喜,跑到母親身邊,脆聲道:「母親,您也會射箭嗎?」
武媚娘微笑道:「母親以前見過你外祖父練習射箭,所以知道一些。」
蹲下身子,幫兒子整理了一下衣領,道:「弘兒,怎麼突然學起弓箭了?」
李弘小臉微紅,道:「兒今日在崇文館聽說薛將軍之事,心馳嚮往,才想學一學。」
武媚娘拉著他小手,朝殿內走去,邊走邊說:「你要學的不是這些。」
李弘轉過腦袋,不解的道:「那兒應該學什麼呢?」
武媚娘正要回答,忽然心中一驚:「陛下還未立弘兒為太子,現在和他講儲君之道,並不合適於是道:「你年紀還小,先讀書立身,方是正理,現在是太平盛世,皇子們不需上戰場。」
說話間,兩人進入寢殿。
原本坐在屋內玩耍的李賢瞧見兩人,立刻站起來,張開兩隻小手,朝李弘跑了過來。
李弘將他抱了起來,放在榻上,說道:「兒知道。不過父親總告訴兒,要多習練體魄。兒練習弓箭,父親也該歡喜吧。」
武媚娘忍不住一笑,道:「好,算你說的在理,那你繼續練便是。」
她覺得李治是因為自個身體差,擔心兒子以後和他一樣,體弱多病,故而淳淳告誡。
從這番態度來看,李弘在他心中地位畢竟不同,該是已內定為太子人選。
至於為何沒有冊封太子,可能是因李弘還太小了吧當天夜裡,李治在承慶殿開宴會慶賀。
武媚娘也下了道旨意,召集後宮嬪妃、皇子公主們,在千秋殿也開了一場宴會。
十月下旬,薛仁貴押著比栗毒回朝獻俘,李治冊封薛仁貴為涼國公,他兒子薛訥也被封為汾陽縣男。
因薛仁貴在漠北殺人太多,李建議李治赦免比栗毒,將他軟禁長安,以安鐵勒人之心。
李治同意了李的請求,將比栗毒安置在大業坊,命金吾衛看管。
李治雖放過了比栗毒,有人卻饒不過他比栗毒被赦免的第三天,他的住所便迎來一名訪客。
「叔父,你來的比我想的要慢啊。」比栗毒赤裸著上身,正在井邊沖洗身體,臉上帶著淡淡的譏諷之色。
閏婆一言不發,提著馬鞭過去就是一頓猛抽。
比栗毒一動不動,任由馬鞭抽打在他雄壯的身體上。
閏婆冷笑道:「你這蠢貨,部落的子民都被你害慘了。「
比栗毒淡然道:「成王敗寇,我沒什麼可說的。叔父,我跟你做一個交易如何?」
閆婆冷笑道:「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交易?」
比栗毒道:「您現在也做不了回酋長了,在長安過日子,應該很花錢吧?」
閏婆神色一動:「你這話什麼意思?」
比栗毒笑道:「您的那些金子,我都替您收起來,埋在天山某個角落,您就不想取回來嗎?」
閆婆道:「你若是想藉此讓我放你離開長安,那是做夢。」
「不,我知道您沒這膽子。」
閏婆哼道:「那你想跟我換什麼?」
比栗毒凝視著他,一字字道:「你把一個女人帶來我這裡,我就將金子的下落告訴你。」
「什么女人?」
比栗毒道:「她叫藍雅,本是我從西突厥部落劫掠而來的女人,後來送給鼠利。如今鼠利被滅,她應該成為唐人俘虜,很可能也被帶回長安。」
閏婆哼道:「按照唐朝慣例,她應該會被分配到刑部,以官奴身份,賜給唐朝官員。」
比栗毒目光灼灼道:「我知道叔父在長安頗有人脈,只要你能救她出來,帶到我面前,我就將金子下落告訴你。」
閏婆沉默片刻後,說道:「那好,我去打聽一下,不一定能打聽到就是。」
離開比栗毒的小院後,閏婆找了一個朋友,去刑部探聽消息,結果發現俘虜的女奴之中,並無叫藍雅的。
後來他又托另一名軍中朋友打聽,才終於弄清楚了。
葛邏祿部確實有個叫藍雅的女人,卻被大將軍薛仁貴給要了。
既是如此,他也只好放棄了。
薛仁貴正躺在床上,目光閃爍,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哎,你想什麼呢?還是第一次有男人擁著我,卻在想別的事?」藍雅用尖尖的手指,在薛仁貴胸膛上慢慢划動著。
薛仁貴沉聲道:「我在想怎麼安置你。」」
藍雅笑道:「我已說過,只要你休了原妻,我就嫁你,當初比栗毒和鼠利,可都為我休過妻子。」
薛仁貴淡淡道:「我也告訴過你,我不可能休妻,你要想跟我,只能做妾。」
藍雅笑道:「你妻子就那麼好嗎?比我還美?」
薛仁貴道:「她雖沒你美,卻是我的糟糠之妻,為我生了兒子,你還是斷了念想為好。」
藍雅也不生氣,笑道:「那就可惜了,我其實還挺中意你的,既然無法跟你,我只能另找別人了。」
薛仁貴緩緩道:「那也隨你,不過你到時候可就連妾都做不了,只能以官奴身份,給人做奴婢。」
藍雅吃吃笑道:「那也不一定,只要你帶我去見大唐天子,也許他會給我另一重身份呢?」
薛仁貴冷哼道:「你以為陛下會看上你?」
藍雅湊到他耳邊,吹了口氣,笑道:「那也說不定呢,怎麼,薛將軍後悔了?現在還來得及哦?」
薛仁貴冷冷道:「你根本就見不到陛下,陛下也不會看上你。」
藍雅笑道:「你會帶我見他的,他無論看不看得上我,都會給我一個新的身份,你信不信?」
薛仁貴轉頭凝視著她,道:「我有一個部下,對你也很是中意,我明天就把你送給他,你信不信?」
藍雅與他對視著,緩緩道:「你可知道,在你們大唐西邊,有這樣一個國家-—」」-女子貴者,多有侍男。男子不得有侍女。賤庶之女,亦為酋長,子女皆從母姓。」
「你說的是東女國?」薛仁貴皺眉道。
「不是東女這種小國,而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國家!」
「什麼國家?」
「蘇、毗、國!」藍雅一字字道。
她緩緩坐起身,眼中多了幾分威嚴,朗聲道:「我便是蘇毗國這一代女王,蘇毗藍雅。還請薛將軍帶我去見你們大唐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