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選駙馬

  第137章 選駙馬

  「薛兄,我真不明白,你就那麼想尚公主嗎?」

  薛府之外,裴炎望著薛元超走出來時,不由打趣道。

  今日是新城公主舉辦文酒之會的日子。

  薛元超和裴炎作為清流最有名的才子,自然也受到邀請。

  裴炎中午下衙之後,就去找上薛元超,想和他一起前往公主府。

  不料,薛元超卻非要回府一趟,換上一身衣服,還精心打扮了一番,騷包的不行。

  薛元超微笑道:「今日這文酒之會,就是為我舉辦。我自然要打扮一二,以免辜負公主一番盛情。」

  裴炎直抱著頭,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你平日自負狂妄也就罷了,這些話也敢胡言,就不怕人家揍你?」

  薛元超笑道:「這中間自有玄機,我現在不方便告訴你。等我成為駙馬後,

  將來再和你說。」

  兩人騎著高頭大馬,一同朝著公主府而行。

  薛元超本就英俊,今日特意打扮一番後,更顯得風流調,一旁的裴炎也是個美男子。

  兩人從里坊經過時,不知多少婦人,偷偷在門窗之後,面紅耳赤的打量著二人。

  不多時,兩人來到公主府外,遞上名帖,被請入大廳。

  廳中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全都是長安城有名的青年俊傑。

  不僅有高有道、盧照鄰、杜易簡、狄仁傑等官場新秀,還有高智周、范履冰等長安名士。

  眾人也都猜到這場文酒之會的用意,有的滿面春風,有的神情緊張,也有的泰然處之。

  大廳內擺了數十張桌案,和受邀請的才子人數,完全相同。

  每張桌案上都寫了一個名字。

  顯然這些位置都是精心安排,待會肯定會有一場類似科舉的考核。

  陪客的是陳王李忠,他年紀太小,坐在上手椅子上,像是大廳里的一件擺設。

  旁邊倒也聚集了不少人,都想藉機親近陳王。

  薛元超對這些人嘴之以鼻,走到屬於自己的桌案坐下。

  這時,他注意到自己右邊也坐著一名青年。

  此人和旁人不同,臉上竟帶著幾分憤慨,面色抑鬱。

  薛元超眉頭一皺,警了那人桌案一眼,發現此人叫王倫。

  他拂了拂衣袖,朝王倫道:「王兄,既然不願參加,何必勉強,滿臉不忿之色,是做給公主殿下看的嗎?」

  王倫瞪了他一眼,道:「不用你多管閒事。」

  薛元超冷哼道:「諒你這種貨色,公主殿下也不會多看一眼。」

  突然,一名身材矮小的青年走到兩人中間,笑嘻嘻的道:「大家難得受公主邀請,參加酒會,和和氣氣的才好,何必爭吵?」

  薛元超點頭道:「這位仁兄說的極是,大家受公主邀請,是公主看的起我們。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矮小青年拱手笑道:「在下廖平,易州人士,這是我們易州上谷墨,今日結識兩位,不勝榮幸,一點意思,不知兩位願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

  說話間,遞上兩盒墨水。

  易州上谷墨極為有名,這麼一盒就要一兩千錢。

  薛元超見他如此豪爽,接過墨水,笑道:「好,薛某就結識了你這個朋友。」

  另一邊的王倫也點點頭,收下了墨水。

  廖氏屬於庶門之姓,廖平手上又戴著個很大的指環,一副暴發戶的模樣,談吐也有幾分粗鄙。

  薛元超與他交談幾句後,態度就冷淡了幾分。

  廖平察覺到他的態度,也不糾纏,拱手行了一禮後,又去和王倫後面的一名青年攀談起來。

  沒說上幾句,他又奉上一盒上谷墨。

  薛元超暗暗搖頭,心知此人是將此文會當做結識名流的機會,對他更加鄙夷,不再去看他。

  過了好半響,眾人終於到齊,陳王李忠咳了一聲,脆聲道:「諸位請安坐。」

  眾人當即走到各自的桌案後坐下。

  薛元超忽然注意到東北角有一個角門,門上掛著紗簾,紗簾晃動,只怕後面有人在暗暗偷看。

  薛元超心中砰砰直跳,暗道:「定是常山公主來了。」

  當即坐直了身軀,目不斜視,將自己最好的面貌展現出來。

  他並未想錯,紗簾之後,正是新城公主和常山公主。

  新城公主笑道:「姊姊,可有瞧中的人兒?」

  常山公主問道:「那位新科狀元是哪一位?」

  新城公主笑道:「我可不認得,你去找兄長過來,讓他指給你瞧。」

  常山公主搖頭笑道:「兄長怎能躲在簾後看人。」

  只聽李忠說道:「今日文酒之會,先文後酒,請諸位各自寫下一首四季詩,

  一首塞外詩。寫好之後,我再帶你們去後堂列席飲酒。」

  眾人都猜到今日會有考教,聽說只是作詩,並無難度,都鬆了口氣。

  限時是半個時辰。

  薛元超並未用桌上的墨水,而是拿出廖平送的墨水。

  好的墨水對字體也有影響,他希望今日拿出最好的發揮。

  許久之後,薛元超終於寫好了兩首詩詞。

  正仔細精修時,忽聽「噗通」一聲,轉頭一看,只見王倫趴在了桌案上,一動不動。

  李忠吃了一驚,起身問道:「他怎麼了?」

  一名侍從來到王倫身邊,搖了搖他,道:「郎君—————-郎君?」

  坐在西角的狄仁傑猛地站起身,快步來到王倫身邊,伸手在他鼻尖探了探。

  「他死了。」狄仁傑語氣低沉。

  公主府後園,李治正在和武媚娘下棋,忽見新城公主和常山公主一起小跑著過來。

  李治笑道:「這麼快就過來,已經—-」話說到一半便止住了,因為兩人臉色極為難看。

  「兄長,有人死了。」常山公主顫聲道。

  李治微微變色,道:「誰死了,怎麼死的?」

  新城公主臉色蒼白,道:「是我請來的一名名士,名字叫王倫,洛陽人。他明明坐在案後作詩,也不知怎麼,突然就死了。」

  李治霍然起身,道:「我去瞧瞧。」

  武媚娘伸手拉住他,柔聲道:「陛下,先別去,可能會有危險。」

  李治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關切的望著自己,點了點頭,又坐了回去。

  這種連死亡原因都不明白的兇殺案,以他的身份,確實不應以身犯險。

  武媚娘又道:「新城不是也請了狄仁傑嗎?他既在旁邊,應該很快就能破案新城公主咬牙道:「真是可惡,竟然在姊姊重要的日子上殺人,若是讓我知道是誰幹的,我一定饒不了他!」

  常山公主輕輕道:「兄長,陳王還在前廳。」

  李治朝護衛在亭子四周的千牛衛道:「你們去幾個人,保護好陳王。」

  一名千牛備身應諾一聲,帶著幾名千牛衛朝大廳去了。

  這大半年來的皇帝生活,讓李治的心性提高不少,當下沉住氣,繼續和武媚娘下棋。

  一刻鐘之後,新城公主忍耐不住了,朝李治道:「兄長,我再去前廳瞧瞧情況。」

  李治點點頭,道:「帶幾名侍衛在身邊,小心點。」

  常山公主放心不下妹妹,也跟著一起去了。

  大廳之中,所有人都被看管在角落站著,只有狄仁傑一人在王倫身邊,仔細檢查。

  裴炎站在薛元超旁邊,低聲問道:「薛兄,你就在王倫身邊,他到底怎麼死的,你可注意到什麼?」

  薛元超皺眉道:「沒有,什麼都沒注意到,每張桌案隔那麼遠,我實在不明白,別人如何能殺死他?」

  旁邊一人道:「好像連傷口都沒發現。」

  薛元超轉頭一看,說話的是高有道,

  「看他臉色,像是中毒。」盧照鄰跟著道。

  杜易簡笑道:「咱們不必急,有狄兄在此,還怕查不出真相嗎?」

  東北角的紗簾忽然被人推開,兩名女子走了進來,一起來到陳王身邊,低聲與李忠說著話。

  裴炎目光一亮,用胳膊碰了碰薛元超,笑道:「薛兄,那兩位應該就是公主了。」

  薛元超卻呆住了。

  裴炎瞧出他神情有異,問道:「薛兄,怎麼了?」

  薛元超苦笑道:「我可能犯了一個大錯誤。」

  裴炎道:「什麼錯誤?」

  薛元超道:「出去再和你說。」

  這時,狄仁傑被李忠叫了過去,兩位公主朝狄仁傑問了幾句話後,便又一起離開了。

  後園亭閣,李治和武媚娘依然在下棋,

  只見人影晃動,新城公主和常山公主又一起回到了亭閣。

  「兄長,狄仁傑說王倫是中毒死的,而且是極為猛烈的一種毒,死亡時間,

  就是他們作詩的時候。」新城公主匯報導。

  李治側頭道:「怎麼中毒的?」

  新城公主皺眉道:「這正是奇怪的地方,每人桌案都隔著六尺距離,不可能隔那麼遠給他下毒。」

  李治道:「狄仁傑怎麼說的?」

  新城公主道:「他說還需要調查。」

  常山公主道:「我瞧見他把王倫桌案上的所有東西都檢查了一遍,又檢查王倫旁邊之人的桌案,可能有什麼發現吧。」

  李治平靜道:「不急,再等等。」

  又過了一刻鐘後,一名千牛衛快步而來,拱手道:「陛下,陳王殿下讓卑職來匯報,狄仁傑已經破案了。」

  新城公主搶著問:「兇徒是誰?」

  千牛衛道:「是一名易州人,名叫廖平。』

  新城公主「啊」了一聲,道:「他也是我請的名士,他怎麼殺死的王倫?」

  千牛衛道:「用的是墨水,他將毒混合在墨水之中,再將墨水送給王倫。王倫研墨之時,毒藥飄散開來,進入他體內,這才將他毒死。」

  李治奇道:「那旁邊之人,不是也會聞到毒藥嗎?他們沒事吧?」

  千牛衛道:「狄少卿說,廖平給王倫周圍所有人,都送了墨水,將解藥參雜在墨水中,故而這些人聞了沒事。至於其他人,隔的太遠,大廳又通著風,並無太大影響。」

  新城公主哼道:「竟用墨水殺人,真是有辱斯文!』

  武媚娘道:「可審問過廖平,他為何殺王倫?」

  千牛衛道:「狄少卿初步審問了一番,廖平不肯開口,狄少卿說需要帶到大理寺審問。」

  武媚娘朝李治道:「陛下,此人敢在公主府殺人,背後一定不簡單。」

  李治點點頭,道:「傳旨狄仁傑,讓他徹查此案,有任何線索,立刻向朕匯報!」

  這時,又一名千牛衛從遠處而來,拱手道:「陛下,不好了,廖平死了。」

  常山公主和新城公主都驚呼一聲。

  李治挑了挑眉,道:「沒看住他嗎?怎麼讓他死的?」

  千牛衛道:「狄少卿命人綁住他,但此人手上戴了枚指環,裡面有機關,能彈出鐵針。他用鐵針劃開繩子,刺入咽喉,自盡而亡。」

  李治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側頭道:「媚娘,咱們回宮,剩下的就交給狄仁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