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最受寵的公主
大唐是一個尚武的王朝,一個折衝府都尉,統領千人左右,便是四品高官,
與地方刺史相當。
十二衛大將軍也都是正三品高官,與宰相品級持平。
然而,自新皇即位以來,大唐廟堂之上,因長孫無忌的強勢,加上褚遂良的輔助,一直是文臣壓著武將。
朝堂之上,除李之外,武將並無太多發言權。
就連對外戰爭,也依然由長孫無忌、褚遂良等人做決定。
如今長孫無忌致仕、褚遂良外放,尉遲恭和程知節卻受到重用,大唐武將的地位終於恢復。
武將們壓抑的太久,一朝釋放,也喜歡惹麻煩,經常喝醉酒鬧事。
中書省最近就經常接到監察御史的彈劾。
李義府為此非常忙碌,時常要去找程知節、尉遲恭交涉。
幸好這兩人凶是凶了點,還算講道理,大部分問題都得到解決。
這日下午,李義府正準備下衙回家,又有令史拿著一份奏章過來匯報,說是大業坊發生一起聚眾鬥毆事件。
李義府接過一看,發現是幾名江湖子與幾名京都惡少起了爭執。
若是普通鬥毆,雍州府便能解決,根本不可能有監察御史捅到中書省。
原因很簡單。
那幾名江湖子來頭不小,是駙馬長孫詮門下的清客,故而萬年縣衙役不敢抓他們,這才被御史告了上來。
令史問道:「相公,要不要將奏章拿到甘露殿?」
李義府沉聲道:「不必了,扣下吧。」
長孫詮尚的是新城公主,皇帝最寵愛的妹子,李義府不想用這種小事,讓天子為難。
深夜,新城公主府。
惟慢之內,新城公主睡的香甜,她旁邊的駙馬長孫詮卻滿頭大汗,低聲呢喃著什麼。
忽然間,長孫詮猛地睜開雙眼,大叫一聲,坐直了身體。
「不是我,不是我,你們不要來找我!」他不住大喊。
新城公主被他吵醒,揉著眼睛,坐起身子,望著丈夫驚恐的模樣,一臉困惑。
「夫君,你怎麼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長孫詮看了妻子一眼,驚恐的表情漸漸緩和下來,低垂著腦袋,感嘆道:「公主,我以後還是與你分房睡吧,免得總是吵到你。」
新城公主嗔道:「不准你這麼說,你我夫妻,分開睡覺,兄長知道定要怪我苛待你了。」
長孫詮嘆了口氣,道:「我這夢魔症,只怕是治不好了。」
新城公主忙道:「聽說藥王孫思邈來了長安城,我去把他請到公主府,替你瞧瞧,一定能治好的。」
長孫詮忽然變得非常驚恐,擺手道:「不,不,我沒病,我不要看醫師。」
新城公主見丈夫瘋瘋癲癲的模樣,泣聲道:「早知如此,當初真不該讓你去河北。」
長孫詮低著頭,默然不語。
便在這時,一名宮人快步走進寢屋,小聲道:「公主,外面有一個叫長孫羊的官兒,想求見駙馬。」
新城公主皺眉道:「郎君,你最近和長孫羊到底在做什麼,他怎么半夜跑到公主府來,鬼鬼崇崇的。」
長孫詮道:「也沒辦法,大堂兄最近不管事了,族人遇到麻煩,就都來找我了。』
他雖只有二十歲出頭,輩分卻奇高,是長孫無忌的堂弟。
新城公主無奈道:「你啊,就是性子太厚實,連長孫無忌都不管的事,你幹嘛要管?」
長孫詮嘆道:「都是族人親戚,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我去去就回,你先歇息吧。」
穿了鞋子,披上一件外套,一路來到書房。
長孫羊背著雙手,正在書房中來去,見長孫詮終於來了,急道:「詮叔,你可算來了。」
長孫詮緊了緊身上的外套,關好大門,不緊不慢的說:「二郎,你膽子可真夠大的,這時候還敢夜闖宵禁,不怕被尉遲恭砍腦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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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羊急道:「我這不是沒法子嗎?被尉遲恭殺死,總比被劉仁軌那老東西,弄的身敗名裂要好!」
長孫詮命人上了茶,茶畢,這才問道:「到底怎麼了?」
長孫羊嘆道:「劉仁軌最近在徹查戶部,我的事,只怕遲早被他查出來。」
長孫詮道:「你總說自已犯了事,每次問也不肯明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長孫羊沉默良久,走到他身邊,附耳向他說了幾句話。
長孫詮陡然變色,道:「你膽子也太大了吧?這種事也敢做?」
長孫羊苦笑道:「事到如今,後悔也沒用了,如今劉仁軌已經查到我手下一名令史。」
長孫詮道:「那令史供出你了嗎?」
長孫羊搖頭道:「沒有,他死在了四方邸店。」
長孫詮變色道:「是你殺的?」
長孫羊急道:「不是,我也想殺他,可劉仁軌一直派人監視我,我不好下手啊!」
長孫詮目光閃動,沒有說話。
長孫羊道:「詮叔,族中之中,每個人都知道你為人最俠義,你可得幫幫我啊!」
長孫詮道:「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長孫羊道:「你幫我殺一個人,只要那人一死,劉仁軌就拿我沒辦法了。」
長孫詮皺眉道:「你讓我幫你殺人?」
「詮叔,我知道你手下養了一幫江湖子,都是能人,只要你隨便派一人,得手後讓他躲起來,小侄永遠感激你。」
長孫詮道:「那人是誰,與你做的那件事有牽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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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羊道:「他叫史訶耽,就是他先找上我,我們才合謀做下此事。事成後,他辭了官,我分了他一大筆錢,他如今在宣陽坊買了座大宅,過著富家翁的生活。」
長孫詮道:「就是被褚遂良強買宅邸的那個譯語人?」
長孫羊道:「就是他。」
長孫詮沉吟半響,道:「我考慮一下吧。』
長孫羊急道:「您可得儘快考慮,倘若劉仁軌查到了他,侄兒一切都完了。
業長孫詮道:「那筆稅款,你全都用完了嗎?」
長孫羊苦著臉道:「只用了一成,剩下的我根本不敢用!哎,我有時候真是後悔,要那麼多錢做什麼呀!」
長孫詮淡淡道:「你若相信我,就把筆稅款下落告訴我。我幫你藏起來,以免劉仁軌查到。」
長孫羊露出警惕之色,道:「詮叔,你不會也在打那筆錢的主意吧?」
長孫詮冷笑道:「公主實封五千戶,你覺得我是缺錢的人嗎?」
長孫羊盯著他看了一會,笑道:「好,只要詮叔幫我殺了史訶耽,我就把那筆稅款的下落告訴您,還可以分您三成。」
長孫詮看了他一眼,道:「我並非一定要知道那筆錢的下落,只不過我這個人以誠心待人,希望別人也能以誠心待我。」
長孫羊拱手道:「明白,那就一切仰仗詮叔了。」
次日清晨,公主府正殿,長孫詮面色嚴肅,朝端坐在椅子上的新城公主行叩拜之禮。
「臣長孫詮,拜見公主。」
按照禮儀,大唐駙馬每日都需向公主行禮。
當然,夫妻和睦的情況下,公主都不會為難自己的丈夫,儘量免去這些虛禮然而長孫詮依然每天如此。
公主府中有內侍監和六尚局派下來的內侍和女官。
長孫詮深知這些人中有皇后的眼線,倘若他違反規制,皇后可能會藉此向長孫一族發難。
所以他從不敢有絲毫大意。
見禮畢,新城公主上前幫丈夫穿上朝服,柔聲道:「今日要參常朝吧?」
長孫詮點頭道:「聖人多日沒有上朝,今日朝會可能會持續很久,我晚些回新城公主道:「我送你入宮吧,我也順便入宮瞧瞧姊姊。」
新城公主有自己的車,出入宮廷可免去門籍查驗,極為方便。
長孫詮搖頭道:「不了,我騎馬更快一些,你再睡一會,昨夜被我吵到,只怕又沒睡好。」
新城公主溫柔一笑,道:「好,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