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律,失望!

  李承乾神色凝重地走進了李世民的書房,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奏摺,目光落在了兒子身上。

  李承乾微微躬身行禮,說道:「父皇,兒臣有要事相商。」

  李世民點點頭,說道:「乾兒,直說便是。」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父皇,兒臣認為如今頒布一部商律,有利有弊。利在於可規範商業秩序,促進經濟繁榮,充盈國庫。」

  李世民若有所思,說道:「那弊端又在何處?」

  李承乾眉頭微皺,接著說道:「弊端在於,新律一出,可能會觸動一些權貴和富商的利益,引發他們的不滿和反抗。兒臣擔心這會引起朝堂的動盪。」

  李世民目光深邃,沉聲道:「乾兒,你所言不無道理。但朕若因懼怕動盪而無所作為,又如何對得起天下百姓?」

  李承乾急忙說道:「兒臣明白父皇的苦心,只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李世民站起身來,背著手踱步,說道:「朕也明白,此事需權衡再三。但倘若因循守舊,百姓的生計又如何改善?」

  李承乾拱手道:「父皇一心為百姓著想,兒臣佩服。只是那些權貴富商勢力龐大,若處理不當,恐怕會生出事端。」

  李世民停下腳步,堅定地說:「朕身為天子,自當以天下為重。若有人膽敢阻礙,朕絕不姑息!」

  李承乾心中忐忑,說道:「父皇,兒臣只是擔心局勢失控,還望父皇三思。」

  李承乾與李世民商討過後,消息不知怎地在朝堂上傳開了。

  一位富商在自家的宅院裡,焦急地來回踱步,對身旁的管家說道:「這新商律若真頒布,咱們可得費些心思去應對了。」

  管家一臉愁苦:「老爺,那長期投資和擴大經營咱能行得通嗎?這人力物力財力的投入可不是小數目啊。」

  富商停下腳步,皺著眉頭:「先看看形勢,這交易環境雖說能淨化,可咱以前那些手段都不能用了,還得重新琢磨。」

  「老爺,那依法納稅這事兒可咋辦?這壓力可不小啊。」管家憂心忡忡。

  富商長嘆一口氣:「走一步看一步吧。」

  與此同時,世家權貴的府上也是一片混亂。

  一位權貴憤怒地拍著桌子:「這新商律簡直是斷了咱們的財路!以往的壟斷和不正當競爭都沒法做了!」

  另一位權貴附和道:「是啊,這尋租空間一壓縮,咱們的好處都沒了!」

  「哼,家族裡那些頑固派肯定又要鬧事了。」

  「咱們得想辦法應對,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可這是陛下的旨意,能有什麼辦法?」

  正在眾人爭論不休時,一位謀士走進來,說道:「諸位大人,莫急。咱們可以表面上順應,暗地裡再想辦法周旋。」

  「如何周旋?」眾人齊聲問道。

  謀士壓低聲音:「咱們可以利用人脈,在執行過程中尋找漏洞……」

  李承乾對李世民恭敬地說道:「父皇,兒臣想到了一些應對權貴富商反抗的策略。」

  李世民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說道:「說來聽聽。」

  李承乾清了清嗓子,說道:「兒臣以為,首先應當加強宣傳教育。通過官方渠道向他們解釋商律的好處和長遠利益,比如可以召集權貴富商們開個會,由兒臣親自為他們講解,強調這對於社會穩定和商業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性,逐步改變他們的觀念。」

  李世民微微點頭,說道:「嗯,此計可行。」

  李承乾接著說:「再者,我們可以樹立榜樣示範。找出支持商律且積極調整經營方式的權貴富商作為榜樣,給予表彰和一定的優惠政策,激勵其他權貴富商效仿。比如免稅三年或者賜予榮譽稱號。」

  李世民目光中透露出讚賞,說道:「不錯,這能起到帶動作用。」

  李承乾繼續說道:「然後,在實施商律時,採取漸進式推行的方式。給他們一定的緩衝期來適應新的法律要求,避免過於激進的變革引發強烈反抗。比如先在部分地區試點,再逐步推廣。」

  李世民說道:「這能讓他們有個適應的過程。」

  李承乾又道:「還有,建立監督機制。設立專門的監察機構,嚴格監督權貴富商的商業行為,對違反商律的行為進行嚴肅處理,以起到警示作用。讓那些心存僥倖之人不敢輕易違抗。」

  李世民雙手抱胸,說道:「這能保證商律的有效執行。」

  李承乾繼續闡述:「兒臣還想強化皇權支持。懇請父皇給予明確的支持態度,藉助皇權的權威來壓制反抗力量,確保商律的推行。」

  李世民大手一揮,說道:「朕自會全力支持。」

  李承乾說道:「另外,對於在商律推行過程中利益受損較大的權貴富商,給予一定的合理補償或政策調整,以減少他們的牴觸情緒。」

  李世民沉思片刻,說道:「這個需謹慎把握分寸。」

  李承乾最後說道:「我們可以鼓勵民眾監督,發動廣大民眾對權貴富商的商業行為進行監督,形成社會輿論壓力,迫使他們遵守商律。同時,分化權貴富商群體,通過利益誘導等方式,削弱其聯合反抗的力量。並且加強執法隊伍建設,培養一支公正、廉潔、高效的執法隊伍,確保商律能夠公平、嚴格地執行,不給他們可乘之機。」

  李世民微笑著說道:「乾兒,你考慮得很周全。」

  李世民皺了皺眉頭,問道:「乾兒,倘若這些人依舊強烈反對,又當如何應付?」

  李承乾目光堅定,拱手說道:「父皇,兒臣以為,手裡有兵萬事不愁。他們要是實在不識好歹,直接鎮壓!」

  李世民臉色一沉,厲聲道:「糊塗!如此強硬手段,豈不是讓民心背離?」

  李承乾趕忙低頭,說道:「兒臣失言,請父皇恕罪。但兒臣也是擔心他們頑固不化,阻礙商律推行。」

  李世民背著手踱步,說道:「武力鎮壓絕非上策。若能以仁德懷柔,讓他們心服口服,方為長久之計。」

  李承乾點頭應道:「兒臣明白了,當以父皇教誨為準。」

  李世民停下腳步,看著李承乾,說道:「那你且說說,如何才能讓他們心服口服?」

  李承乾沉思片刻,說道:「兒臣覺得,可先與他們當中的核心人物私下交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再示以朝廷推行商律的決心,若能給予一些適當的安撫,或許能化解他們的牴觸。」

  李世民微微頷首,說道:「嗯,此計可行。但切不可操之過急,需謹慎行事。」

  李承乾拱手道:「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李承乾說完應對之法後,李世民目光中先是閃過一絲讚賞,那眼神中透著幾分欣慰,可很快又恢復了平日的深沉與威嚴。他微微眯起雙眸,緊盯著李承乾,似乎要將兒子的心思看穿。

  而李承乾此刻則顯得有些緊張,他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仍努力挺直脊背,目光堅定地迎著李世民的審視。

  李世民背過身去,雙手負在身後,緩緩說道:「乾兒,你的想法雖不錯,但此事朕另有打算,不準備交予你去處理。」

  李承乾面露疑惑,眉頭緊鎖,急切地問道:「父皇,兒臣不明,為何不讓兒臣操辦此事?」

  李世民轉過身,目光如炬,沉聲道:「此事關乎重大,牽涉眾多權貴富商,處理起來需萬分謹慎。你經驗尚淺,還需再歷練歷練。」

  李承乾身子微微一顫,連忙低頭,恭順地說道:「兒臣願聽從父皇安排。」

  李世民走上前,輕輕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慈愛,語重心長地說道:「乾兒,朕知你一心為朝廷著想,但此事朕自會安排妥當之人。你當用心學習,日後才能擔當大任。」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目光中充滿了堅定,回道:「兒臣明白,定當努力學習,不負父皇期望。」

  李承乾聽完李世民的話,雖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默默應下。

  就在這時,宮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原來是魏王李泰匆匆趕來。李泰拱手行禮,說道:「兒臣拜見父皇。」

  李世民微微點頭,問道:「泰兒,此時前來所為何事?」

  李泰看了一眼李承乾,笑著說道:「兒臣聽聞關於處理權貴富商反對之事,兒臣覺得這是一個為朝廷效力的好機會,兒臣願為父皇分憂。」

  李承乾冷哼一聲,說道:「二哥,此事父皇已有安排,你就別來湊熱鬧了。」

  李泰不以為然,回道:「大哥莫急,說不定父皇會改變主意呢。」

  李世民眉頭微皺,說道:「此事朕自有定奪,你們都莫要爭執。」

  李泰趕忙說道:「兒臣不敢,只是真心想為父皇出份力。」

  李承乾白了李泰一眼,說道:「哼,誰知道你安得什麼心。」

  李泰臉色一變,正要反駁,李世民喝道:「都住口!此事容朕再思量思量。」

  看著兩個兒子退下,李世民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憂慮。他緩緩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的天空,心中思緒萬千。

  「這兩個孩子,為了此事竟如此爭執。承乾雖有決心,但經驗尚淺;李泰倒是積極,可他的心思朕也難以捉摸。」李世民自言自語道。

  這時,身旁的太監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您是否要再斟酌一番?」

  李世民擺了擺手,說道:「先不急,朕要看看他們接下來的表現。」

  過了幾日,李世民在御書房處理政務,心中仍想著那事。

  「不知道這幾日,承乾和李泰可有新的想法。」他低聲喃喃。

  太監忙回道:「陛下,要不派人去打聽打聽?」

  李世民沉思片刻,說道:「罷了,且看他們主動來向朕匯報。」

  李泰,朕之愛子。他自小聰慧過人,飽讀詩書,於文學一道頗有造詣。

  朕還記得他幼時,那靈動的眼眸中總是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每每朕考校於他,他皆能對答如流,朕心甚慰。

  那年黃河泛濫,災民無數。李泰主動向朕請纓,要前往災區安撫災民。他親力親為,為災民分發糧食和衣物,絲毫不懼艱辛。面對一些官員的敷衍了事,他果斷處置,毫不留情。「爾等為官,當以百姓為重,若再有疏忽,定不輕饒!」他的話語擲地有聲,讓那些官員們膽戰心驚。

  在處理政務時,他也展現出了果斷和睿智。有一次,關於稅收改革的討論中,眾大臣爭論不休。李泰卻能清晰地分析利弊,提出了切實可行的方案。「稅收之事,關乎民生,不可輕率。當以減輕百姓負擔為要,同時保障國家財政。」他侃侃而談,條理清晰。

  然而,在與兄弟的相處中,他有時過於爭強好勝。一次狩獵活動中,他為了勝過兄長李承乾,不惜冒險深入山林,險些遭遇危險。「我定要比大哥收穫更多!」他那倔強的神情,讓朕既無奈又擔憂。

  可朕深知,權力之爭,若不加約束,恐兄弟鬩牆。朕不願見他們手足相殘,卻又不知該如何引導李泰,讓他明白兄弟和睦、君臣一心之重要。

  承乾,朕之長子,亦是朕寄予厚望的太子。

  朕猶記得他幼時的天真無邪,那燦爛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陽,能驅散朕心頭的陰霾。

  他年少時,勤奮好學,尊師重道,朕甚是欣慰。

  每至深夜,朕路過他的寢宮,總能見那燭光搖曳,他埋首於書卷之中,眉頭緊鎖,認真思索。有一次,朕走進屋內,見他雙眼布滿血絲,卻仍緊緊握著筆,在典籍上批註著心得。「承乾,莫要過於勞累。」朕輕聲說道。他抬起頭,一臉堅定:「父皇,兒臣深知責任重大,不敢有絲毫懈怠。」

  在與其他皇子相處時,他盡顯兄長風範。三弟李恪調皮搗蛋,不小心弄壞了他的書法作品,他只是微微一笑:「三弟年幼,莫要責怪。」然而,與魏王李泰之間,卻時常暗中較勁。一次宴會上,李泰炫耀自己新寫的文章,承乾臉色微變,道:「文章好壞,不在言辭華麗,而在是否實用。」

  可朕也發現,他有時過於固執己見。對於朕給他的建議,他時常堅持自己的想法,不願聽從。「父皇,兒臣認為如此行事更為妥當。」朕無奈嘆息。

  朕擔憂他在這複雜的宮廷中迷失自我,更怕他因急於證明自己而走上歧途。

  可如今,朕卻愈發看不透他。他不再如往昔那般坦誠地與朕交流,朕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躲閃和猶豫。朕曾問他:「承乾,最近政務處理得如何?」他只是敷衍道:「父皇,一切安好。」朕深知,這並非實情。

  朕心中憂慮更甚,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又在謀劃著名什麼。

  承乾,朕之長子,曾經也寄予了朕諸多期望。

  他幼時也算聰慧,可隨著年歲漸長,卻越發讓朕失望。朕多次勸誡,他卻總是左耳進右耳出。「承乾,為君者當以仁德為先。」朕苦口婆心地說道。他卻一臉不耐煩:「父皇,兒臣知曉了。」

  而泰兒,他才華橫溢,文思敏捷。每每與朕談論國事,總能切中要害。「父皇,兒臣以為此事當如此處理。」他條理清晰,讓朕不禁頻頻點頭。

  一次朝堂論政,承乾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李泰卻侃侃而談,見解獨到。朕看向承乾,他眼神閃躲,而李泰則自信滿滿。

  朕嘆氣道:「承乾,你該多向你弟弟學學。」承乾臉色陰沉,轉身離去。

  私下裡,朕與李泰相處也更為融洽。泰兒會貼心地為朕送來親手所寫的詩詞,「父皇,這是兒臣的一點心意。」朕滿心歡喜。

  近日,朝廷欲修訂商律,這是關乎國之根本的大事。朕思來想去,終是決定將此事交予泰兒。朝堂之上,朕朗聲道:「泰兒,商律之事,朕交於你,莫要讓朕失望。」李泰跪地領命:「兒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父皇重託。」承乾在一旁,臉色愈發難看,眼中似有怒火。

  下朝之後,承乾衝到朕面前,質問道:「父皇,為何如此不公?兒臣也是您的兒子!」朕皺眉道:「承乾,你若有泰兒之能,朕又豈會不委以重任?」承乾甩袖而去。

  這一次,承乾再一次對朕偏愛泰兒感到失望。他獨自在寢宮,借酒消愁,眼神迷離,喃喃自語:「為何父皇總是看不到我的努力,難道我就如此不堪?」

  身邊的侍從小心翼翼地勸道:「太子殿下,莫要傷了身子。」承乾猛地將酒杯摔在地上:「都給我滾!」

  這時,他的心腹走了進來,輕聲說道:「殿下,如此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得有所行動。」承乾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你有何主意?」

  心腹湊近承乾耳邊,低語了幾句。承乾沉默片刻,道:「且先如此,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