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沖關
劉松做不良人已經有十年的時間，十年前，他從前線退役回到了長安，被分配成為了不良人。
這十年中，他見證了長安的起起落落，從貞觀之治，到吐蕃入城，再到李福占據長安，最後是李貞收復長安，十年中，長安幾經變遷，不過最終還是回到了正軌之上。
自從李貞奪回長安，做了這大唐的皇帝之後，劉松這樣的不良人待遇得到了明顯得高，日子比以前好過了不少，全家六口人都靠劉松一個人養活，但卻也能吃上飽飯，每隔幾天還能吃上一頓肉，劉松甚至有閒錢隔三差五去酒館喝點兒，小日子過得很悠閒。
所以，劉松很感激李貞，也很珍惜這得之不易的幸福生活，更加盡忠職守，保住自己的飯碗。
天已蒙蒙亮，往常長安城這個時候城門已經早早打開，但是今天的長安城門卻依舊沒有開放，昨天接到長安府尹張小乙的命令，在排查完嫌疑犯之前，不許放一個人離開長安。
不過長安每天的事情太多，比如長安的用水，以及糧食和垃圾的運送都需要每天從城門出入，所以，普通百姓雖然無法出入城門，但是一些為朝廷工作的人還是如往常一樣來往於城門內外。
而劉松的職責就是守著城門，不讓可疑人出入城池。
就在這時，遠處走過來一隊糞車，遠遠的就可以聞到車上沖天的臭氣，四周守衛城門之人都不由用袖子掩住口鼻。
說起來，這些「傾腳工」雖然工作環境不好，但卻是高薪的職業，唐代人們將糞便裝在馬桶中，不能隨便傾倒，特別在城市裡面，為了城市的和諧發展，各家的馬桶要由專門的人來收。
這種在城市中專門替人們解決排泄物的工人有專門的名稱叫做「傾腳工」。
他們每天在固定的時間，挨家挨戶收集這些人體廢物，將這些廢物拉到農村去販賣，因為華夏是一個農業社會，這些廢物可是農民的田中寶，所以傾腳工們可以因此獲利頗豐。
生活在長安城內的人，因為身份不同，產生的糞便價值也不不同。
生活在富人區的人，因為生活質量高，產生的糞便肥料好，能賣的價格也較高，生活在貧民區的人，生活質量較差，糞便的肥力也較弱，所以價格也要低一點。
為了讓這一行業不被個別人壟斷，形成惡性競爭，糞夫們特意制定了規章制度，他們商議並劃定專門的工作區域，簽字畫押，相當於今天的合同，不允許跨界收糞。
這些固定的收糞區域和收糞的路線被稱為「糞道」，這是在古代特有的一種「特許經營權」，這種經營權一旦獲得，就好像獲得了一種穩定的 收入來源，就像有了正式工作，這如果不想幹了，這種經營權還可以賣個好價錢。
看到這些傾腳工向城門走來，幾個守城的官差都掩住口鼻，打開了大門。
就在這時，劉松卻突然叫了一聲：「慢著！」
一旁的一個官差就說：「劉松，這些傾腳工掙幾個錢不容易，你從他們身上揩什麼油？」
劉松一皺眉說：「老子從不揩這些人的油，只是看他們有些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了？」
那官差詫異的問。
「你們看，那幾個傾腳工看著怎麼不像是咱們大唐人？」
「還真別說，那幾個傾腳工看著倒像是西域人。」
「西域人在長安做傾腳工的，你們見過嗎？」
劉松反問。
「你的意思是說……」那官差不由一驚。
劉松就說：「有些不對勁！」
「嗯！兄弟們，抄傢伙！」
「嗆啷！」
刀身清脆悅耳的出鞘聲響起，城門口的幾十個官差紛紛從腰間拔出了腰刀。
橫刀雖然是大唐最鋒利的佩刀，但是因為打造不易，所以只有精銳部隊才裝備，這些官差裝備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佩刀，不過用來緝拿強盜，維持地方治安卻也是綽綽有餘了。
當下幾十個官差紛紛拔出佩刀，沒等他們動手，卻見那十幾個傾腳工突然從糞車上拔出刀劍，以及上了弦的弩箭沖了上來。
「撲撲撲！」
數支弩箭齊射，箭不虛發，頓時撂倒了三、四個官差，劉松大驚，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盜賊有弩箭，再加上這些傾腳工都是西域人，很顯然，他們應該就是張小乙要抓的西域刺客。
「快關城門！」
劉松大吼。
兩個官差忙跑過去推城門。
「撲撲！」
片刻之間，兩支弩箭已射中了兩個官差的後背，那兩個官差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十幾個打扮成傾腳工的西域人與幾十個官差已戰在一處。
這些官差哪裡是這些刺客的對手，不斷被砍殺在地。
眼見這些刺客就要衝過官差的阻攔沖向城門，劉松一咬牙，發了瘋一樣向著城門處猛衝過去，用力推動城門。
「小四！梁七、蔡九！快跟我推城門！」
三個官差應聲趕到，四個人拼命推動城門，只見城門一點點的關上，眼見這些西域刺客就要被關在城內被翁中捉鱉。
「不能讓他們關上城門！殺光他們！」
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刺客中傳來，卻見一個身高七尺左右，打扮成傾腳工的女人手持長劍，指揮著這些刺客，這些刺客紛紛向前，想要衝出城門。
「不能讓他們衝出城門，快放信號彈！」
劉松大叫。
十數守軍拼死護住城門，擋在劉松等人面前。
「撲撲撲！」
一陣陣喝斥聲與刀劍聲中，守軍一個個被刺倒在地。
這時，劉松等人已將城門接近關閉，卻見身後刺客一擁而上。
「啊！」
劉松用盡最後一絲力量將城門關閉，下一刻，他與另外幾個推動城門的守軍已被刺客亂劍戳死。
「砰！」
一枚紅色的信號彈升上天空，四周城牆上的唐軍看到信號彈紛紛沖了過來。
「首領快走！」
刺客紛紛大叫。
那女人也不矯情，與幾個刺客推開了城門來到城外，取了匕首去割吊橋的纜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