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4章 盡在掌控
吉達則面容複雜,他心裡十分的掙扎,甚至在拷問自己,這一次的討伐,是對還是錯?
「加把勁,勝利就在前方,我們馬上就要衝出包圍了!」
丹胡激動的大聲呼喊。閱讀
廝殺依舊在持續。
狂風驟起,捲起沙塵,遮蔽了視線。
天空,突然烏雲密布,厚厚的烏雲將太陽遮蔽,將陽光阻攔,整個天空突然灰暗下來。
厚重的烏雲給人十分壓抑的感覺,猶如眼前的戰事,自己人對自己人動手,雖不忍,雖心痛,但他們不得不揮刀。
狂風大作,電閃雷鳴,雨急促的滴落下來。
噠噠噠!!!
一滴滴比眼淚還大的雨滴滾落下來,隨後,大雨傾盆。
雨水很快打濕了眾將士的臉龐,淋濕戰衣,將戰刀,長槍之上的血跡沖刷掉。
地面,雨水匯集成河,只不過,這個河水是鮮紅色的。
大雨降落,仿佛蒼天在痛哭。
為今日失去這麼多生命而悲痛,為同胞相殘而落淚。
大雨滂沱,將所有的廝殺聲淹沒在雨幕之內,但卻掩蓋不了眾人心中的悲與痛!
漸漸地,大戰中的將士們停止了打鬥,停止了廝殺,他們看著手裡的刀劍,看著滿地的屍體,看著腳下殷紅的流水,眼淚奪眶而出。
有人仰天長嘯,有人跪地痛哭,有人如行屍走肉一般,漫無目的的行走。
大戰起,沒有贏家!
衝出包圍圈的後的丹胡喜極而泣,他甚至大聲咆哮:「哈哈,我們出來了!哈哈,我們活著出來了!」
相對于丹胡的開心,其他人卻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喜悅,他們臉上掛滿了心事,心裡裝滿了疑問。
祿東贊的十數萬大軍未動,最後還主動撤除了包圍,讓他們得以脫身。
否則,他們怎麼能夠倖免。
芒松芒贊滿臉的落寞,他的臉色不斷有水滴滑落,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仰望天空,天空陰沉沉,灰濛濛,有無盡的雨滴落下。
他頹然一嘆,道:「我,不如你啊!」
吉達心裡也不平靜,在祿東贊與芒松芒贊之間,他曾經也動搖過,不過,他當時選擇了芒松芒贊。
但是,事實告訴他,芒松芒贊不如祿東贊。
不過,通過這次的事情,他也看清了自己,那就是,自己並不適合做一個統帥。
隨後,他心裡幽幽一嘆,看了看失魂落魄的芒松芒贊,道:「贊普,我們回去吧。
今後,吐蕃的戰事,就交給大論吧,我們做好後勤,最差,我們也可以給吐蕃留下血脈!」
芒松芒贊怔怔的看著吉達,良久,他點了點頭,道:「走,回邏些城!」
隊伍在大雨中緩緩行進,完全沒了來時的意氣風發,浩浩蕩蕩。
一場大戰,將他的雄心打破,一場大雨,將他的心洗乾淨,看通透。
遠方的西瓦城,大論祿東贊等人依舊在大雨中站立,沒有人離去,也沒有人去刻意的躲避雨水,就那麼站著,任憑雨水的沖刷,好像,想要將心洗乾淨。
良久,祿東贊緩緩 的說道:「吩咐下去,鳴號角,為隕落的同胞送行!大軍出動,將所有死難同胞的屍骨收斂,下葬!」
「是!」
烏木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沒多久,西瓦城中,低沉,淒婉的號角響起,讓人聞之心生悲涼。
隨後,低沉,淒婉的號角聲在四面八方響起,穿透整個雨幕,傳遞到大山之巔,傳到九霄雲外。
雨幕中,普雲嘎淚流滿面,悲痛欲絕,他身軀狗摟著,不斷的抽搐,頭顱死死的抵著地面,也不在乎,泥水弄髒臉。
當嗚咽的號角響起,他身軀一滯,然後悲痛的哭出聲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累了,也許是淚哭幹了,他揚起頭顱,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嘴裡呢喃道:「也好,也好啊!你們死了,還有人為你們收屍,給你們下葬。
你們死了,還能埋在家鄉,埋在親人身旁。
不錯了,不錯了!」
他好似瘋瘋癲癲,嘴裡不斷的嘟囔著什麼,身體踉踉蹌蹌的離開,消失在雨幕中。
唐軍大營,李貞端坐主位之上,一旁坐著黑齒常之等一眾戰將。
幾人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等待著前方的戰報。
「報!芒松芒贊大軍出發,直奔西瓦城,綿延數十里地!」
「報!芒松芒贊兵臨西瓦城城門之下!」
「報!祿東贊的十多萬大軍出動,將芒松芒贊圍困!」
「報!祿東贊的人謊稱糧草被劫,企圖動搖軍心。」
「報!芒松芒贊讓人攻城!」
「報!祿東贊陣前策反芒松芒贊的前軍,內訌爆發!」
「報!芒松芒贊的十萬大軍徹底混戰,爆發內戰,死亡無數。
但是,祿東贊的軍隊只是圍困,並未出手!」
一道道奏報傳遞進來,讓李貞唏噓不已。
「這個芒松芒贊···真是···無用至極啊!十萬大軍啊,那可是十萬大軍,別人沒打成,反而自己人內訌了,真不知道,這些年他是幹什麼吃的。」
黑齒常之搖頭嘆息,對這個吐蕃的贊普印象差到了極點。
「呵呵,這也不能全怪他。」
李貞呵呵一笑,繼續道:「他本身才薄情淺,又養尊處優,做事僅憑一腔熱血與一廂情願,不碰壁都難,只是,我沒想到,他這麼不經打,祿東贊幾乎不費一兵一卒將就將他滅掉。」
「那祿東贊豈不是要滅了他,自立為王?」
黑齒常之不無擔憂的說道。
「呵呵,不會的,祿東贊要是想坐上贊普之位,早就動手了!所以,他會放芒松芒贊一條生路。
既彰顯他的大度,又可以收買人心,一箭雙鵰。」
李貞笑呵呵的說道。
「收買人心?
您是說,他想要收服芒松芒贊,甚至,芒松芒贊背後的一些力量。」
黑齒常之思考了一下說道。
「自然有這方面的考慮,但他其實不在乎那點力量了,畢竟這麼多年了,他想要得到的力量,都已經掌握在手中了。
他真正要收買的,恰恰是身邊人的人心。
畢竟,他的身份只是大論,這是一個先天的缺失。
而要想讓這些人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他就必須讓這些人看到,他心裡是有贊普的,即便,贊普想要他的命,但是,他還是尊重贊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