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這件事，您打算如何收場？」程處默想了想，問道。
秦陽依舊是看著那個方向，淡淡說道：「自然是將他們都調教出來啊，不然，我費這麼大的力氣做什麼？你看我像是喜歡搞慈善的人嗎？」
您像啊！程處默在心裡吐槽道。
但他面上還算捧場，道：「可一個月時間，很難讓人脫胎換骨吧？」
他當初進入軍營，也是過了幾個月才開始適應的。
只是一個月時間，如何能讓這麼一群人脫胎換骨？
至於為什麼是設定為一個月時間，其實也是有講究的。
一個月之後，正好可以讓這些人給他們家裡送信保平安了。
若是持續的時間長，他們被困在新三區這裡，沒辦法給長安送信保平安，這就容易引起長安那邊的懷疑。
好吧，程處默默默地想著，自己的思維似乎也被大王給帶偏了？他怎麼就突然覺得，自己這是在搞什麼壞事？
這麼一想，他抹了把臉，又說道：「還有，大王，只給他們紅薯跟清水，他們若是不吃……」
「放心吧，他們會吃的。」秦陽再次說道。
「你看，這不是已經開始吃了嗎？」
程處默聽了，重新舉起單筒望遠鏡看過去，果然見到鏡頭中的那些人，都開始清洗起了紅薯。
清洗？
「他們只是拿清水洗紅薯了？他們隨身都帶著匕首之類的東西吧？隨便削皮就能吃吧？還需要清洗一遍？甚至是削皮之後又清洗了一遍？」
「大王，給他們的清水恐怕不夠。」
程處默的擔心並不多餘。
背囊的水囊，裡面的確是盛著不少水。
若是不用來洗手洗臉洗東西，光是喝，兩天時間還是勉強夠喝用的。
可誰讓這群二世祖們這麼愛乾淨，非要用清水來清洗紅薯，甚至是洗手洗臉呢？
這哪裡能夠？
程處默看得直搖頭。
秦陽卻無所謂地說道：「方圓十里不是有個水溝嗎？裡面的水，燒開了不也能喝？」
可那水很是渾濁啊！就算燒開了能喝，味道可跟水囊里的純淨清水不同，那些二世祖們能忍受自己喝那種水嗎？
同樣是二世祖出身的程處默，覺得這恐怕是不能的吧？
他有點不忍看下去了。
秦陽卻看得津津有味，然後咦了一聲。
「這些人里倒是有聰明人。」
程處默重新舉起望遠鏡去看，就見人群中，的確有兩個人，與其他人略有不同。
這兩個人似乎沒掏出水囊？
「他們沒用水囊里的水？」程處默問。
秦陽點頭：「的確沒有用。」
程處默鬆了口氣：「看來他們兩個倒是能忍到最後。」
結果卻聽到秦陽再次否定道：「未必哦。」
「大王的意思是？」
「你沒發現嗎？這兩個人，並不是隊伍里領頭的，而且，還與其他人關係很是一般。」
秦陽看著，點評道。
「這二人，恐怕出身一般，性子也過於軟和了一些，所以才會在這群人里地位不高。」
「所以，他們就算是存下了清水，一旦其他人渴極了，這兩個水囊里的清水也是保不住的。」
「他們兩個，大概也是因為地位不高，所以在其他人用清水清洗手臉以及紅薯時，沒有出言提醒。」
「過于謹慎保守，卻缺乏一定的團隊精神啊。」
程處默反駁道：「大王，若他們一直受欺負，沒有什麼團隊精神，這也是能理解的吧？」
他早就習慣了大王時不時冒出點新名詞，現在的他已經能跟著大王用新名詞一起討論了。
他是覺得，這兩個人若真是在那群人里地位不高，他們不想提醒，也是能被理解的事情吧？
「所以這也是他們考慮不周的地方。人，在關鍵時刻，就要能分得清，什麼是大局觀，什麼是私人恩怨。」秦陽開口說道。
「若是能立刻分開，他們這麼做，既報了仇，出了氣，自己也沒損失，這自然很好，就算手段有點過於狠了，也完全沒問題。可問題是，他們兩個現在根本無法脫離團隊。既然無法脫離團隊，那麼，團隊的利益，也就代表了他們個人的利益。」
「當整個團隊都陷入到了困難甚至是危險當中時，他們兩個人又該如何自保呢？」
秦陽所說的話很直白。
但程處默因為是帶兵的人，卻立刻就理解了。
他不得不贊同地說道：「大王，你這話說得不錯，的確，他們這樣做，固然是暫時保全了自己，可長久下來，受損失的，卻依舊是包括了他們，他們並不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他也終於意識到了，大王之前說的話，的確不是假話。
大王是真的想要調教這幾十人！
所以，才會這麼做，這麼設置，來通過這些人實際遇到的情況，來讓這些人得到教訓！
畢竟，無論嘴上說多少遍，都不如親自感受一下來得印象深刻！
原本只是因為無法勸說大王，所以只能跟著一起做這件事的程處默，此刻終於有了一些興致。
他開始期待起這些人在一個月後的變化了。
也許，大王真的能在一個月的時間裡，讓這些人脫胎換骨？
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是的確可以發生的？
對於其他人來說，是不可能出現的奇蹟，但對於大王來說，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普通的「屬下」培訓？
秦陽沒理會程處默變幻不斷的神情，他依舊是望著那邊。
而在遠處，正在皺著眉吃紅薯的尉遲亮，總有一種自己正被人盯著看的感覺。
他猛地站起身，環顧四周。
沒有，什麼都沒有。
起碼在方圓一里之內，什麼都沒有！
若是在方圓一里之外，這麼遠的距離，就算那個人有著極好的視力，也是根本看不清遠處景物的吧？
所以，這只是他的錯覺？
「這紅薯，倒是不難吃。」李崇忠正蹲在他旁邊啃著紅薯。
被削掉了皮的紅薯，裡面倒是看著清脆爽口，咬一口，竟然也挺甘甜可口的，就是有些硬，吃起來有些費勁。
但在這種酷熱的天氣里，有這東西吃，的確比沒有強。
本來以為這東西生吃沒法吃的人，在發現紅薯生吃也挺好吃後，都紛紛大吃特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