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這時酒已經醒了大半,自然不敢再胡說下去,只一個勁的搖頭,把話題從這上邊引開。
「不說這些了,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難道北邊又不太平?」
唐儉看蕭寒不肯再說下去,也不勉強,重新喝了一杯酒後,眯著眼睛對著他說道:
「那個地方,從來就沒太平過!這不前些日子,劼利可汗知道咱這變了天,就一直想帶兵南下占點便宜,要不是近兩年,草原幾個大部族都在打仗爭奪那個琉璃狼,誰也不服誰,這時候他們也該叩關了,哎……」
說著話,唐儉哀嘆了一聲,看了看手中已經空了的酒碗,剛想要再添酒,突然間聽到一陣碗碟抖動的聲音。
感覺有些不對勁的他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對面的蕭寒不知什麼時候,一雙眼睛已經瞪得溜圓。
「蕭侯?蕭侯?你怎麼了?」感覺奇怪的唐儉趕忙出聲問道。
瞪大眼睛的蕭寒渾身一顫,眼神里的驚駭一閃而過:「沒,沒什麼!」
「不對!難道您看出這其中有什麼情況?蕭侯,這可是家國大事,不可隨意!」
唐儉是出了名的人精,雖然今天喝多了酒,但這並不影響他察覺出蕭寒的異樣。
「真的沒什麼……」蕭寒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後起身替唐儉斟滿酒,想借這個動作穩定一下心神。
說實話,在聽到劼利可汗這個名字後,蕭寒心裡是真的一驚。
怪不得今天李世民特意尋他過去,又不說原因,原來他也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
唐儉放著那碗酒不喝,一雙眼睛還是盯著蕭寒,似乎今天不把話說明白,他就要一直這麼盯著蕭寒一樣。
蕭寒無法,只得避重就輕,將今天李世民單獨找他,詢問火器的事情說了出來。
火器一物,如今大唐知道的人很少很少,但唐儉因為身份的特殊,卻是對此有些了解。
再加上他跟李世民一樣,從不認為突厥真會擰成一股繩南下,如今聽到蕭寒說起這些絕密東西,心裡便也信了三分。
「那些東西,真的需要三年?」等到蕭寒說完了話,唐儉的臉色也跟著詭異起來。
一個外交官,腰杆子的硬度跟國家的強大是直接掛鉤的。
雖然如今的大唐還算是個少年,但蕭寒弄出的火-藥威力,卻讓他無形之中多了很多底氣!
現在,聽到這份底氣還要再等三年?
唐儉只感覺自己就跟拿了一張王牌的囂張賭徒,卻突然被人告知這張牌不能用一樣!
懊惱,後怕,鬱悶,種種感情都夾雜在了一起,讓他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蕭寒看了唐儉一眼,沉默了一會,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三年是我當初定下的計劃,但實驗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準時間!或許其中一個問題就能卡數年,也可能某個人靈光一閃,明日它們就可以派上用場。」
「那洛陽城下的……」唐儉想起自己看過的情報,急忙開口問道。
蕭寒知道他想問什麼,輕嘆一聲,解釋道:「那是對火器最初級的應用,威力不夠大,也容易被人看破仿造!我想要的……並不是這樣的東西。」
「那你有頭緒麼?」
唐儉不知道蕭寒心目中的火器是什麼樣子,但是處於信任,他依舊跟李世民做了一樣的支持的選擇。
「頭緒?可以說有些,也可以說沒有。」蕭寒低聲答道。
這些東西就不能想,只要一想,蕭寒的腦袋就有些隱隱作痛,恨不得自己給自己來它一板磚。
當初,怎麼就不知道自己會穿越到唐朝?
要是知道有這麼一天,在那些化學課上,自己不得把那禿頂老師講得每一個字都記住?!
現在好了,自己光知道黑火-藥的下一版是黃火-藥!子彈里填充的好像是什麼硝化棉。
再翻到雷管,硝化甘油,我的天,鬼才知道那東西怎麼做?
重重的抹了一把臉,蕭寒知道自己就丫一學渣。
甚至要不是袁天罡這神棍陰差陽錯弄出了硫酸,他都不打算往下研究,直接拿著這黑火-藥上陣得了!
也正因為硫酸的出現,加上硝酸的製作成功,才讓蕭寒起了活絡心思,準備弄一種別人仿製不了的火-藥出來。這要是成功,那才是只准我打你,不准你打我的霸道!
簡單的跟唐儉說了幾句,蕭寒果然成功的把這位唐朝最厲害的外交官弄得一頭霧水,找不到北。
玩合縱連橫,唐儉可能是祖宗,但來到化學,連元素都不知道的唐儉就是重孫子了。
他勉強安慰了蕭寒幾句,又陸續喝了幾碗酒,直到酒意上涌,各有心事的兩人才算是散了席。
已經明顯喝大了的唐儉被小東攙扶著去了客房,酒量不錯的蕭寒還好,起碼能自己走,就是被風一吹,跟個螃蟹一樣,橫著走……
晃蕩了不少時間,蕭寒才算是來到後院自己房前。
天上的月亮已經爬到了中天,掛著紅喜字的房裡早已經熄了蠟燭,看上去黑漆漆的,什麼情況都瞧不見。
雖然人在唐朝,但得益於上輩子那些舔狗的教育,蕭寒一直覺得男人晚歸就是虧心。
在門口躊躇一陣,直到打了一個酒嗝,睡意襲來,蕭寒才一橫心,躡手躡腳的推門進去,然後反鎖好房門,淅淅索索的脫了衣服,小心的爬到了床上。
「娘子?睡了?」
借著微弱到極點的光線,蕭寒看到床上薄被中間不自然的隆起一塊,這就嬉皮笑臉的湊了過去,小聲問道。
那塊鼓起的被子一動不動,像是裡面的人已經睡熟,又像是在生悶氣。
蕭寒見狀,挪了挪身子,使之又靠近了一點,繼續溫柔說道:「娘子,睡覺不好蒙頭,會生病的,來,讓為夫給你整理一下。」
說著話,不等「薛盼」同意,蕭寒就賊兮兮的把手從被窩底下伸了進去。
然後……然後就摸到了一片柔順的毛髮。
蕭寒感受著手上奇怪的手感,被吸收了太多酒精的腦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問道:「咦?娘子,你睡覺怎麼還穿皮大衣?這麼多毛……」
這句話說完,接下來就是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寂靜過後,一聲尖叫劃破莊子寧靜的夜空!
「嗷……」
「嗷嗚……」
更正上集的一個錯誤:「天蒼蒼,野茫茫」應當是南北朝時的歌謠,唐朝時候已經出現了。
特別感謝小荷美女的提醒^O^,在此附上全詩。
《敕勒歌》南北朝,樂府詩集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