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夜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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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子一臉的委屈,還沒等說話,就被聞聲趕來的小東一屁股擠一邊去了……

  「侯爺,侯爺,沒事吧你?」小東神情緊張的望著蕭寒,仿佛蕭寒已經被人非禮了一般……

  「什麼沒事……」蕭寒煩躁的一擺手,這才發現,營地不知什麼時候燃起了十多隻火把,鬼火一般在四週遊盪。

  「這是怎麼了?」蕭寒也感覺出不對勁來了,小心的問了一句。

  小東伸長了脖子在蕭寒睡覺的帳篷里掃視一圈,這才縮回來,有些謹慎的說道:「剛剛有人在窺視營地,被我們發現了,可惜跑的太快,沒拿住活的,然後咱們的人都分成了兩班,輪番巡邏。」

  「窺視營地?」蕭寒有些奇怪,「咋們這,有啥看頭,是不是路人閒的看一眼,你們大驚小怪?」

  「不可能!老叔去追他,還撿到了一個東西!」小東一口否決了蕭寒的想法,乾淨利落的說了一句。

  「撿到啥了?」蕭寒大感好奇,看著小東問道。

  「額,等等,讓愣子去給您拿過來看看!」小東抓了抓腦袋,突然發現自己忘了那玩意叫啥,有些尷尬,趕緊回過頭,朝一臉不樂意的愣子吩咐了一句。

  「又讓我跑腿……別踢,我去,我去還不行麼!」

  愣子嘟囔了一聲,小東作勢要踢,嚇得愣子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外跑。

  不一會,愣子就拎著一個東西回來了,在他身後,還跟著全身披掛的愣子叔和一個將作監出來的匠人。

  愣子快步跑在前面,端著這東西獻寶一般呈給蕭寒:「侯爺你看,就是這玩意。」

  「這是弩?」蕭寒看愣子手中的東西有些眼熟,伸手就要過去拿,卻不料剛一伸手,就被後面匆匆趕來的愣子叔擋下。

  「侯爺勿動,這是機關連弩,箭頭焠的烏頭,惡毒無比!」

  「有毒?」蕭寒臉色有些難看,「這是刺客?」

  愣子叔搖搖頭,道:「不知道是刺客還是遊俠,但是這種連弩極為罕見,製造起來非常難,剛剛將作監的人看了,說是墨家的手筆!」

  「墨家?」蕭寒終于震驚了,望著愣子手上閃著寒光的連弩,失聲道:「墨家不是在漢代獨尊儒術的時候就消失了麼?」

  「侯爺怎麼說墨家消失了?」

  一道聲音跟在愣子叔後面傳來,愣子叔往旁邊一讓,一個瘦小的老頭顯出身形,蕭寒望了望他,認出這也是跟在將作監那些人一起來的,只是這人有些特立獨行,並不跟將作監的人混在一起,蕭寒當時還有些奇怪。

  「先生何以教我?」

  蕭寒見是這人說話,趕緊把態度擺的很低,有才之人當然要有些不同,當眾質問一位侯爺更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一會如果發現有才之人是個庸才,蕭寒一定會讓他後悔剛剛說的話……

  那瘦小之人見蕭寒對他躬身行禮,也僅僅是欠了欠身子,便站直了身子,頗有些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感覺。

  愣子在一旁眼睛裡面的火星亂蹦,要不是小東拉著他,現在早就衝上去教育教育他怎麼做下人了。

  看到蕭寒起身,瘦小老頭負手而立,雖然一身粗布麻衣,但是看起來卻頗有氣度。

  「侯爺既然知道墨家,應當知道墨家是一個結構非常緊密的組織,每一代的矩子都由上一代指定,權利極大,對下屬有生死予奪之功,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這等權利,會有人捨得放下?」

  「應當不會。」蕭寒鄭重的回道。

  「對!」那人接著說道:「所謂的獨尊儒術,只是讓墨家失去了在朝堂上說話的權利,但是與它的教義無損,哦,侯爺可知它的教義是什麼?」

  蕭寒看那人竟然當面考校他,心裡有些好笑,這個他上學的時間還真學過,他還記得,當下邊道:「是不是兼愛,非攻?」

  「啊……」

  這下輪到那瘦小老頭震驚了,仿佛第一次認識蕭寒一般,上下打量了他好幾遍,到最後更是鄭重的施了一禮。

  「侯爺果然學識淵博,兼愛,非攻正是墨家的重心,除此之外,還有明鬼,天志作為補充」

  「你怎麼知道這麼詳細?」蕭寒好奇的追問了一句。

  那人臉上有些苦澀,微微搖了搖頭,道:「道聽途說罷了……」

  說完,他似乎並不想糾結在這個問題,伸手指了指愣子手裡的連弩,小東見狀,趕緊從愣子手上把弩奪下來,遞給他。

  接過連弩,瘦小老頭像是對待一樣心愛之物一般,仔細的將它撫摸一遍,而後,長嘆一口氣,當著蕭寒的面,手指聯動,在連弩弩身上跳舞一般,幾下就將它的弓匣分離開,露出裡面的五枚短箭。

  這一手,看的愣子的眼睛瞪得老大,差點突突出來!

  他剛剛和一群輔兵,研究了半天都沒把箭匣拿下來,生怕一使勁,這個結構無比複雜的傢伙就會散架。

  瘦小老頭將弩身還給小東,只拿著著箭匣里的五隻箭矢。

  蕭寒注意到,這箭矢並不是尋常木質,箭體在老頭手裡碰撞,不斷發出清脆的金屬聲,仿佛極為沉重!

  那瘦小老頭撥弄了一下箭羽,又想起什麼一樣,低頭聞了聞箭頭,原本蠟黃色的臉上突然有些漲紅:「混蛋,五隻箭都抹了毒!」

  愣子叔在一旁看的有些奇怪,上來問道:「有什麼不同麼?剛剛不是你說這箭上有毒麼?五隻都有毒和只有一隻有毒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

  那人用手輕輕拂過閃著寒光的箭頭,似乎在回憶:「墨家在戰國時間達到鼎盛,當時甚至比儒家還要盛行,但是很快墨家就出現了分裂,一支注重學術研究,另一隻卻成了單純的江湖遊俠,墨家也是在這個時間開始逐漸式微,被儒家打壓,到最後失落民間!」

  聽到這,蕭寒有些瞭然,不禁開口道:「這墨家的主事人是誰?腦袋和手都能分開,這還有好?怪不得以後再沒聽過墨家的名聲!」

  瘦小老頭聽蕭寒用腦袋和手比喻墨家的兩個派系,眼睛不由的一亮,看蕭寒的樣子也起了一些變化,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侯爺說的極是,後來,這學術研究這一支還好,安靜的尋一個地方做學問,雖說沒有之前的強盛,但是平靜安詳的環境下,學問反而增長的更快,但是遊俠這一支……」

  說到這,老頭眼圈有些微紅,似乎想起了什麼傷心事一般。

  「遊俠怎麼樣了?」愣子見老頭突然不說了,心急的問道。

  「遊俠那一支,卻漸漸背叛了祖宗的法度,在世上開始依靠精巧的機關算學,來為自己爭奪好處,哎……墨家雖然精通機關學,但是墨家的機關並不以索人性命為目的,就算是自保的武器,也都是留人一條生路,像這種五隻箭全抹劇毒的,他已經不是墨家子弟,而是一個無恥小人!」

  蕭寒和愣子叔看此人的眼神再這時候都有些變化,不過他似乎仍未察覺,猶自在哪喋喋不休的斥責連弩的主人。

  良久,蕭寒感覺膀胱都快憋炸了,這人這才停下,把五隻箭遞給旁邊的愣子叔,神態依然憤慨的跟蕭寒說道:「不過,這人一擊不中,定然已經遠遁千里,小侯爺倒也不必太擔心這人!」

  蕭寒捂著肚子,狀態有些痛苦:「先生所言極是,不過我先失陪一下,先生先莫要離開,我去去便來…」

  說完,不等這人反應過來,蕭寒便極速竄走,後面的愣子叔幾人為防不測,也趕緊跟上,一時間,帳篷前面只剩下這個瘦小的老頭在那裡呆呆看著蕭寒幾人的背影。

  河邊,蕭寒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解開褲子,痛快淋漓的噓噓,至於河水下游,誰管他呢……

  方便完,蕭寒舒爽的邊系褲子,邊朝旁邊的愣子叔低聲詢問。

  「剛剛那人誰啊?」

  愣子叔神色奇怪,想了一會才道:「我聽有人叫他老曹,具體姓名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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